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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的爹,回头与凤楼道,“这邢来敏是我早年外出游历时,在松江府救下的小丐,见他衣食无着,着实可怜,就把他带回桐城,后来又跟着我来了嘉兴城,去了庄子里给我看庄子。如今日子也过得这般红火,一样的娶亲生子,一群儿女也孝顺,比我还有福气。”言罢,拿眼梢扫了扫凤楼。

    邢来敏忙笑:“老爷这是哪里话?咱家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猴儿如何与二爷五爷比?二爷自不必说,便是五爷,手上的几家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谁提起来不要夸上一声!”

    温老爷又哼笑一声,拿眼梢将凤楼乜上一乜。凤楼总是被父亲这般明刺暗讽,被拿去与人家的孝子贤孙作比较,心里头是十分的不耐烦,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嬉皮笑脸地站在一旁,装作听不懂父亲的话。

    温老爷与几个庄头把臂言欢,向诸人一一问好,又叫凤楼去搀尚未起身的庄民。凤楼依言,上前将庄民们一一拉起,轻声问好寒暄。他本是养尊处优的贵介子弟,兼之容貌如玉,目似朗星,一身锦衣华服,言语斯文,端的是神采飞扬,气度闲雅。人群中颇有几个年轻的小媳妇,未等到他到跟前,便已纷纷羞红了脸。

    他眼睛往人群中略睃了一睃,心里便先叹了一口气。一群人里头,竟没有一个齐头整脸的。倒有个搽了满脸通红胭脂的半老徐娘斗胆向他抛了个不太明显的媚眼。风骚倒也风骚,只是人忒老了些,两个颧骨也高得忒过分了些。

    将跪地的庄民们拉起身,又一一寒暄毕,趁人未留意时,悄悄摸出帕子,把十根手指擦了擦。等擦好,忽觉有人看往这边,再一抬头,便对上了温老爷一双冒火的老眼。凤楼心道不好,慌得咳嗽一声,避开温老爷的眼睛,垂首看自己的脚尖,等着挨训。

    温老爷隐忍不语,叫几个管家把庄民们引到摆酒席的前厅,看门口人走光了,这才对他冷喝一声:“进去好生伺候着!若出了什么差错,但凡有一个不满意的,我便先剥了你的皮!”

    他早就巴不得这一句了,闻言登时来了精神,把长袍一撩,带人疾步往前厅去了。

    晋-江-独-家

    第55章 22.9.28

    宴席摆在温家花园内的宴客大厅内,因为人来得多,足足摆了十五六桌。花园内到处都是人头,庄民们三五成群,细品花园风景,暗暗赞叹温家的富贵。有早年伺候过老太太的,便来找凤楼,要去内院去给老太太磕头请安。更有顽皮小童上蹿下跳,这里掐朵花儿,那里上树捉鸟。还有几个趁人不留意,下到荷花池子里去采莲蓬摸鱼虾。各处都是闹哄哄,乱糟糟,温家家下人等无不叫苦连天,唯温老爷高兴不已,道这是家道兴旺的人家才有的热闹景象。

    温家小厮家丁以及闲人全都被叫来充当了送菜的小二,个个忙的满头满脸的汗,人手还是不够。到后来,凤楼亲自撩了长袍上阵,这里帮忙上坛酒,那里帮忙递盘菜,庄民们看到他,哪敢端坐着让他伺候。年纪轻的,向他弯腰行礼说客套话;年纪大的,捉住他拉手拍肩说笑话,不过一时,他也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偏今天是长袍里衣两层衣衫,苦不堪言。

    待宴席的菜终于上完,凤楼这边才稍稍闲下来得以喘口气时,又听闻账房仇先生有请,遂拉过一个抱着酒坛子上酒的管家交代了几声,随着人去了。

    温老爷坐在正中的一桌上,已然喝得半醉,正与几个庄头谈天说地,一回头不见了凤楼,皱眉身后的老岳:“他人呢?”

    老岳指着远处花园月亮门前正与账房先生说话的凤楼道:“五爷忙乱到现在,才刚被仇先生叫去说话,怕是有事商量。”

    温老爷闻言倒高兴了起来:“他今儿倒舍得出了些力,要赏!”看见桌上新上来的一盘酱烧肘子,吩咐道,“他忙到现在,只怕饭也没来得及吃,把这盘肘子端去赏了他。”

    账房先生仇万里等来凤楼,见他长袍塞到裤腰里,前襟背心俱被汗水打湿,不禁笑道:“五爷今天受累了。”

    凤楼掏出帕子擦汗,问道:“什么事?”

    仇万里见日头正毒,抬手指向一旁,道:“五爷不妨到一旁说话。”凤楼点头,与他一同走到近旁的一株大榆树下,仇万里捧出账簿,向他禀报了几项临时增加的大宗支出及一些工薪柴米上的琐事,又笑道,“不想今天竟来了这许多人!”

    凤楼苦笑:“老爷子高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仇万里又道:“老爷早上有交代下来,待宴席终了后,叫再给每家发放十两纹银……今天来的人有一百五六十口,六七十户人家,再加上这十几桌宴席,此次出项至少得有——”

    两人正说着话,远远地见老岳端着一盘肘子过来,凤楼暗暗叫苦,面上不动声色,只与仇万里笑说:“六七十户人家而已,照吩咐送便是。”

    老岳端着盘子走过来,先躬身给凤楼行了个礼,笑嘻嘻说道:“五爷,这是老爷赏的。老爷说五爷忙了这大半天,连饭都来不及吃,因此特地赏与五爷的”

    七月里正是最热的时节,这一天自然也是暑气逼人,日头也毒,凤楼正口干舌燥,哪里愿意吃酱烧肘子这等油腻的东西,但是父亲赏的,不得不接。面上作诚恐诚惶状,伸双手接过来,也不用筷子,拿手抓起来,当着老岳的面咬下一口。肘子烧得软烂入味,只是没多大胃口,暗暗皱眉,勉强咽了下去。老岳问:“如何?”

    凤楼拿着肘子,微微躬身,笑道:“老爷赏下来的,儿子心里欢喜不尽。” 老岳很是欣慰,端着托盘转身去了,凤楼招手唤来水生,叫他飞跑去沏杯浓茶上来。

    仇万里在旁低声笑道:“这世上还有比咱们家庄民日子更好过的?去年还是每家五两,今年就变成十两了。所以这些人每年都拖家带口,哪怕再忙也要跑来给老爷磕头……说句大不敬的话,一堆人里头,诚心来给老爷磕头的不少;贪图老爷赏银的,估摸着也不在少数……”

    仇万里正在凤楼耳朵边上说话,忽见打从那边的月亮门外走进一群花枝招展的女眷来,转眼又见凤楼眼睛一亮,对着那群女眷中的一个人招了招手,唤道:“过来过来!”

    女眷中走出一个年轻女孩儿出来。女孩儿一袭淡粉月华裙,脸上两个小小梨涡,见人未语先笑,一望便知是温柔可亲之人。因人多,那女孩儿颇为害羞,待忸忸怩怩地走近前来,轻声问凤楼:“你唤我来作甚?我还要与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