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一度怀疑银行系统出了问题。

    由于回归家庭不久，许诺也不好意思开口向宋为民要钱。虽然宋为民打过好几个电话说缺钱就说，宋基也时不时慰问，可毕竟回归不久，而他们又对许诺那么好，许诺不想给他们留下坏印象，于是每次都说剩余还有很多。

    天气越来越冷，期末将至，年底一过就是期末，再过几周便可以回家，许诺看了看另一张保命卡，实在不行只能动用了。这张卡本是许诺从另一张卡上取了一半钱攒下的，他想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这张卡起码可以解决燃眉之急。最后一个月他们决定自己收拾，不再请钟点工，零食方面也是能少则少，至于夜生活，暂且定为了每星期一次。

    自己收拾后才知道工程的艰巨。两个人折腾起来特别能折腾，从浴室到卧室到客厅，哪儿哪儿都是一团糟，每天光整理就得花费一个多小时。最开始的时候李哲会帮许诺一起整理，时间长了李哲便开始偷懒，最后发展成许诺整理李哲要么打游戏要么睡觉，少爷的本性让他终于还是双手不沾阳春水。许诺渐渐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当生活的重担完全压在了一个人身上，钱是这个人提供的，洗衣拖地打扫也是这个人做的，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是这个人忙前忙后，而另一个逐渐活成蛀虫活成了拖累，生活的艰辛才开始。柴米油盐进入生活，所有的热情都被击退，感情的考验才开始了。

    许诺的脾气也越来越差，看到一堆堆脏衣服会莫名心烦，看到李哲又在打游戏会暴跳如雷，夜晚累到不想动却被李哲打扫耳鬓厮磨会觉得生活索然无味。于是争吵开始了，冲突开始了，夜生活的次数变少了。两个人从一开始的相拥入眠到背对背互相不说话。

    就像大地震前一般伴随着小地震的频发，火山喷发前会有天气的异常变动，两个人的大战还是爆发了。那晚许诺从浴室出来，看到李哲还在打游戏，他对房间里的一团糟视而不见，吃完的外卖味道飘逸在每个角落。

    许诺压了压脾气，说：“喂，拿一下吹风机。”

    “你自己不能去拿啊？没看见我正忙着啊。”李哲头都不抬。

    “帮我拿一下怎么了？一天天玩游戏，你也不累，都什么时候了，期末了，你要是挂科了怎么办？你要是……”

    李哲完全不说话，当许诺是大姨父来了发发牢骚。突然，一只脚踢在了他的背上，随后又听到许诺唠叨。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啊？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把卫生纸随处丢，会显得房间很乱。你看，这个还没有用完你就又打开一个，浪费不浪费啊……”

    李哲依然看着屏幕，他微微皱着眉头，他想，这就是幸福的生活模样？充满了唠叨和不顺心？他甚至有点庆幸小时候父母离异了，要不然他会被这样的生活折磨死。他后悔童年时期对圆满生活的无限憧憬了，如果这时候的他能穿越回去，他一定会打那个时候的自己几巴掌，告诉他永远不要向往这种恐怖的生活。

    电脑屏幕漆黑，许诺将笔记本盖子按了下来，带着满脸的愤怒，吼：“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说完伸手推了推李哲的脑袋。

    李哲伸手推倒了许诺，许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掌都淤青了。李哲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可想到刚才的一幕，心疼和愧疚也就消失了。他说：“你烦不烦？”

    “你嫌我烦了？”许诺冷笑，“这半年来可是我一直养着你，你他妈竟然嫌我烦？”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个被包养的小白脸？没你我照样能活得好好的。”李哲踢开面前的笔记本，坐在床边凝望地板。

    空气安静得有些可怕，谁都没想让着谁，都觉得对方越来越过分了。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李哲起身穿好外套准备往出走。

    “你去哪儿？”许诺问。

    李哲头也不回，“用不着你管。”

    “砰！”门关上了，房间里又恢复一片宁静，像是坟墓里一样，里面住着的是曾经燃烧的岁月。他们都想静一静，想想以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许诺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身边没人，孤独寂寞充斥。他错了吗？好像也没有。那他错了吗？好像也没有。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诺搞不懂他们到底怎么了，李哲也搞不懂。

    第38章 两个人的单人床

    5.08

    冷战又开始了，连续好几天，许诺起床洗漱后李哲回来睡觉，身上满是浓浓的烟味。许诺不用猜也知道，他又去网吧了，而且又开始抽烟了。这么几天后，许诺走之前在李哲口袋里放些钱，家里也会准备一些面包饼干什么的。自己的老公毕竟得自己疼，这么下去李哲肯定会玩垮自己，可又在冷战中拉不下脸和他说话，最好的办法也只能这么做。可李哲似乎并不怎么领情，面包饼干从来不动，口袋里的钱也没动过一分，许诺都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有没有吃饭。

    不正常的作息终有垮下的一天，一月的第一个周四，李哲醒来往厕所走，可脑袋一直晕晕乎乎的。走出浴室的时候，他两眼一黑，摔倒了，胳膊擦伤，手指也不知被什么割破，血流不止。

    晚上许诺回来的时候看到李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吓坏了。他摇了摇李哲没反应，摸了摸脖子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赶紧叫车去医院。

    包扎，缝补，输液。李哲后半夜才醒过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闻着浓浓的消毒水味，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手上隐隐作痛，回头看已经被包成了大包，而趴在这大包旁边守护的是许诺，此时的他已经熟睡。整天的复习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晚上到深夜又时刻紧绷着神经，这一天让他身心疲惫，知道李哲没事的时候才放松下来，一趴下便沉睡了。

    李哲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许诺的头发，许诺头转向了另一边。李哲笑了，这个傻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操心，唉，我也真是的，明明很爱你，却让你这么烦心。许诺头又动了动，似乎要醒了，于是李哲闭上眼睛一本正经地躺好，佯装还在熟睡的样子。

    许诺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李哲。他摸了摸李哲的胳膊，自言自语道：“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这么自私。”

    “你没有，是我的错。”李哲不忍，睁开眼睛说。

    许诺怎么会想到李哲早就醒了，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镇定后说：“对啊，就是你的错，让你把房间弄得乱糟糟的，还不打扫。”

    李哲看着许诺这幅措手不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笑着说：“嗯，还有呢？”

    “还整天打游戏，都顾不上睡我。”

    “还有呢？”

    “把浴室弄得到处都是水，我都差点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