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戎慧心里一惊,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就忙着劝道:“妹妹你别急,赶明儿我就打发人去请苏宝宝给妹妹作伴儿。”
晨曦展颜一笑,“还是嫂子最疼我。嫂子的恩惠晨曦一定铭记于心,日后得了机会定会好好报答嫂子的。”
戎慧拉过晨曦的小手,打趣着,“嫂子是疼你,可在这府上最疼你的人可不是嫂子。你记得嫂子的好,也别忘了另一个人。老三为妹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外面现在都传老三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倔脾气的董师长气得要跑去国外找司令评理。老三到底对你是有心的,你若念着嫂子的好就对老三好些。”
晨曦羞得脸微红,“我哪里对他不好了?倒是他常常欺负我时多一些。”
“老三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来送你,哪里舍得欺负你呢。”戎慧忽然话锋一转,收敛笑意,叹息道:“妹妹,嫂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晨曦从未把姐姐当成外人,有话嫂子直说无妨。”
戎慧心里明白魏君澈的意思,苏宝宝虽识大体,但毕竟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难免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让苏宝宝进府,无非担心她在晨曦面前嚼舌头。可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与其让晨曦从别人那里听来,还不如老实说了。戎慧思量了半刻,权衡利弊,将要说的话在心里编排准了才娓娓道来,“嫂子知道妹妹出身名门,是江司令的爱女。且不论这身份地位,就凭着妹妹这才貌给老三做正室那也是委屈的。区区一个妾室妹妹不看在眼里,嫂子也是理解的。其实今儿这话嫂子本不该说的,可不说便是白白委屈了妹妹,妹妹白白误会了老三。你在府上的这些日子老三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依照老三对你的心意这正室本就该是妹妹的,可这其中的难言之隐妹妹却不知晓。”
“嫂子您说,妹妹听着罢了。”晨曦耐着性子,听得仔细。
戎慧喝了半盏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道:“老三曾许过一门亲事,是父亲在世时定下的,那姑娘是父亲老部下的独生女,与老三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几年前一次军事行动,老三误中了北地的埋伏,是那姑娘舍身掩护,老三才得以逃脱。而那姑娘一直被困北地,受尽折磨。老三就算不念及昔日情分,总要顾忌救命之恩,这些年有不少名媛淑女暗送秋波,老三都置之不理,一门心思就出那姑娘履行婚事。将妹妹劫来,我估摸着老三的初步打算也是想用你换紫嫣的,只是谁也想不到老三对你动了心思,交换的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晨曦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番纠葛,一时间百感交集,只怨命运弄人。大抵是同命相怜,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紫嫣姑娘身在敌方阵营受尽苦难,心里竟涌起一阵怜惜之情。男人们打天下,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却要为他们的雄心壮志牺牲终生幸福甚至性命。这大抵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烽火绵延的年代,没人去找质疑命运的不公,却都要心甘情愿的去承受。
“嫂子怎没由来的提到这事?”
戎慧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自打上次妹妹在婚礼里上暴露的身份,军中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董师长为首,要在你身上做些文章与北地换取利益,另一派自是老三,说死了不同意,这不,都等着司令回来做抉择呢。眼看着司令也快回来了,我瞧着老三整日心神恍惚的,便也猜着了,他定是没跟说起紫嫣的事,想来也是怕你多想。原这话也不该嫂子说的,不过你们走到今天嫂子是看着过来的,自然要跟着多操些心。至于司令那头,你知道了便罢不用多想,我和老三说话,他还是会听的。跟你这是无非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让有心人见缝插针。况且你们俩生活一起也有段日子了,老三的事我们也不该瞒你。至于紫嫣嘛,这些年被困在北地,如今也不知哪番光景了……”
☆、第32章
其实很多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看似复杂实际简单的很,轻轻推到第一块,其余的骨牌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依次倒下,而紫嫣便是那第一块骨牌。那天戎慧又说了很多,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浑浑噩噩的,像是已病入膏肓了。心里念着脑里想着就只有那么一件事,魏君澈和紫嫣……原来如此……
用过晚餐后,魏君澈如同往常一样,就算不留宿也要陪她小坐一会儿。这一连几日,魏君澈忙得昏天暗地,就顾不得她,晚饭时瞧她只吃了几口便撂下筷子,且神情恍惚的,心里不由得几分担心。包在手掌心里的那一团柔荑冰凉凉的,她的体质一向如此,而西部的气候又偏寒,且又是严冬腊月的,所以屋里的丫鬟们总是备着手炉和斗篷,壁炉也烧得暖暖的,即使这样,她的手脚还总是冰冰凉凉的。
魏君澈心疼地皱起眉头,握着那双小手到嘴边呵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手怎么凉成这样?”
晨曦眼眶发胀鼻子微酸,险些掉下金豆子。他就是这样,对你不好时有千百个法子折腾你,对你好时恨不得掏出心肝给你。他的眼神深如寒潭,注视她时却偏偏柔情似水,一张刀子嘴定人生死掌一方乾坤,柔情蜜语时缠绵悱恻,即使寻常的询问都能说的情意绵绵的,怎叫她不心仪不情动?
晨曦别开眼不去看他因皱起眉头而稍显多情的脸。悄悄地抽回手,放置在膝头上,声音又轻又低,好似在喃喃自语,“哪里都好好的,只是心里有些憋闷的慌……”
魏君澈见她神情不对,又多问一句,“有心事?”
晨曦摇摇头,回道:“算不上什么心事,大抵是有些无聊罢了。”
魏君澈抚上她膝盖上的手,语带歉意道:“这段日子我是忙了些,你若觉得无聊可以找嫂子闲话家长或者找几个军官太太打麻将,出去走走也可以,只是一定要仲德多带些人跟着我才放心。”
其实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戎慧经常都忙于府上的大小事务,她自然不好常去叨扰。至于打麻将,她倒是在家时与三个姨娘凑手学会了,但也只是皮毛谈不上精通,且也并无太大的兴趣。官太太聚在一起打麻将其实也并不见得就是兴致,大多都是男人们在外的另一种社交方式。她是极为不喜欢的,好似女人们聚在一起都是为了男人,倒还不如呆在家里看书来的舒坦。况且她心里有事,哪还坐得住?
有些话即使憋着心里闷得发疼终究也不好问出口,思来想去,她问了另一件事,“我送你的怀表还在吗?”
大抵是觉得这话好笑,魏君澈竟真的笑了出来,他面上显得几分无奈几分欢喜,还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从上衣里侧的兜里掏了出来,摊在手心里给她看,“自你送我以后,我可时时带着呢。我们一起也有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