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惊讶:“老爷,你说小景是朝廷的人?”
梁同康见她满目疑惑,不由轻叹一声,放柔眼神:“梦枝,你膝下无儿,幸而俊毅从小得你照拂,他是个心善的,必会侍奉照顾你。我想将他过到你名下,以后你就能跟着他。”
“老爷,你在说什么?”曲梦枝脸色顿沉,话说得好好的,这人不知为何又作悲音,她听不得这样的话。
“梁家快不行了,俊毅要往东海发展,你跟着他最好,也能指点指点他。你还年轻,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也不必替我守着,寻个好人家改嫁了吧。这么多年,是我耽误了你。”
曲梦枝猛地顿步,双眸通红:“老爷,你在说什么?好好儿的,你为何同我说这些?”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未雨绸缪,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倒是你,怎么就红了眼?果真还是个孩子,经不得事。”梁同康把人拉到怀里,抹着她的眼温言慰道。
曲梦枝抽抽鼻头,情绪仍未恢复,梁同康的话让人心颤,隐隐叫她觉得不安。
“好了,别哭了,再哭要叫人看笑话。魏先生来了。”梁同康拭去她颊上的泪,轻道。
曲梦枝这才从他怀中挣出,脸颊通红地整了整发,这才转头。
魏东辞带着霍锦骁已远远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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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光线充沛,曲梦枝将人请到德禧院的正屋里诊病。次间帷幔放下,梁同康躺在锦榻之上由魏东辞诊查。
霍锦骁陪着曲梦枝站在外头等着,她见曲梦枝实在忧心,不由安慰道:“夫人宽心。”
曲梦枝微一颌首以示谢意,正要开口,帷幔被人挑起,魏东辞走出,她便急切地进入次间,服侍梁同康穿衣。
“怎样?”霍锦骁问东辞。
东辞回望了一眼,神情微沉地摇头。
他已经能确定,梁同康确实患了恶疾。虽说这人有极大可能是海神三爷,但医者父母心,见到人恶疾能治,难免心沉。
霍锦骁也不说话,只替他铺纸研墨,他便提笔写方子。
一张方子,他斟酌了又斟酌,才慢慢写完,抬头时梁同康与曲梦枝都已出来,正坐在罗汉榻上等他。
“梁老爷这病恐非几日能好,需要长期服药,这方子先吃七日,待我复诊之时再作调整。”他将方子递给霍锦骁。
霍锦骁便双手捧到了典梦枝面前,曲梦枝拿着方子看了看,又道:“七日?魏神医,我家老爷过两日要出远门,恐怕要离开一个月,这方子……”
“要离开这么久?”魏东辞与霍锦骁交换了个眼神,“那我将方子改改。”
他收回药方,斟酌着改了几个药名,重新誊写一份交给曲梦枝。
“这方子先吃着吧,稍后我命医馆的药童送两盒祛痛散过来,若是梁老爷犯病,疼得难受,可服此散,不过切记不宜过量。”他道。
“多谢魏先生。”梁同康拱手。
“梁老爷客气了。”魏东辞淡道。
下人又送上包银两,霍锦骁接了一掂,竟比上次还要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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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霍锦骁将那包银子放在手中把玩着。
“小梨儿,你今日可曾发现那人气息?”魏东辞问道。
霍锦骁点头:“还是老样子,若有似无跟着梁同康,若想真的确认此人,恐怕要潜入梁府。”
她倒是想,但肯定得先说服东辞。
“别看着我,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魏东辞一眼瞧出她的想法,没得商量。
霍锦骁不和他争辩,只道:“你几时去两江?”
“三日后吧。”他道。
“梁同康也是这时间离开,太巧合了。”她猛地收紧手掌,袋中银两发出清脆撞击声。
魏东辞此行危险很大,可她又不得跟去,霍锦骁心里真有些不安。
“时间上确实巧。”东辞也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回玄鹰号。”霍锦骁打定主意,想提前回玄鹰上看看。
“也好。”东辞没有阻止她。
霍锦骁抱了银子往后一仰,倚在迎枕上,心里思忖开来。
梁同康若是离开三港,不知那个人会不会跟着离开,若是也离开了,她倒可以趁此机会潜进梁府。若梁同康真是三爷,居所内必定留有证据。
这可是个好机会。
☆、分别
翌日, 霍锦骁起个大早, 悄悄把住了多日的屋子收拾妥当。这些日子在东辞这医馆里,日子过得安逸, 忽然要回去,心里总是不舍。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医馆的屋里院里却都是她与魏东辞相处的画面, 像云谷一样, 满满当当。
天光薄铺,院子静谧,四周的花草经过春雨滋润长得正盛, 她想起闲来无事时东辞指着一丛丛花草细说花叶茎的药用,分明只是普通的花园,被他说得好似神仙妙药,真真好笑。
院里无人, 东辞不像往常那样早起打拳,也不在屋里。
“站在这里做什么?”
正在廊下发呆,她身后便传来他的声音, 清润温和,一如既往。她还没转头, 他就已走到她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 推站进了屋。
书房也收拾过了,不像前两日那样乱,锦榻上放着两个包袱, 地上是个大箱笼,箱笼是当时祁望送来的,包袱大约是东辞自己整理的。
“过来。”东辞坐在锦榻边上,挑了个包袱打开,唤她过来。
“这是什么?”霍锦骁看着包袱里的东西问他。
“药。外用药、内服药,给你分开了。”
包袱里另有小包裹,打开来全是瓶瓶罐罐,魏东辞拣着重要的叮嘱她,从外用药到内服药,头疼脑热、伤风咳嗽、蚊虫叮咬……包治百病。
霍锦骁只听不说,唇角的弧线越勾越高。
就喜欢他絮絮叨叨叮嘱的模样,眉眼平和,神情专注,叫她打心底暖出来。
看他又打开另一个包袱,还要再说,她按住他的手,道:“东辞,瓶上贴着你写的字呢,我自己能看。我不是孩子了,不用你事无大小,巨细靡遗地叮嘱我。”
魏东辞看着压在包袱上纤长的手,脑中却浮现她儿时白胖的小爪子。什么时候长大了,他也不知道,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又好像是眨眼之间,她已经变成大姑娘。
“可你还是我的小梨儿。”他握住她的手,暖暖的手十分有力,不似寻常女子的绵软。
“别老说我。你自己也要保重,医馆里的事多,你还兼顾三港武林,多少的烦心,自己多顾着些身体。那些……蛊虫,若是伤身,好歹想想办法祛除了。”她不知不觉温柔。
“放心,不伤身,若还伤身,我也不敢求娶你。”他笑起,爱极她此时春风似的笑颜。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如果这些破虫子还能伤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