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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他走的是军器吧?”她紧紧盯着他。

    祁望眸色倏尔冷下:“是你师兄告诉你的?”

    “祁爷,从我登上平南岛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了。你并不相信我,因为我来自云谷,也有可能是朝廷派来的探子,对吗?”霍锦骁低头笑了笑,其实她也没有完全信任他,这是二人立场所至,即便他们生死过命,私交再深,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上,却难以完全坦诚。

    祁望没有说话。

    “你帮他做事,运送军器,运送白鸭,甚至把我和师兄的寻药的消息透露给他,与三爷虚与委蛇,除了怕他对平南不利之外,也想借此接近三爷报曲家被灭之仇,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已经被迫把自己与他绑在一起,你想过以后吗?难道为了报仇,你就一定要和他狼狈为奸才能达到目的?”霍锦骁也经历过屠村之恨,她自然明白那种绝望的痛苦,但若要她为了复仇与金蟒四煞同流合污,她情愿死也不会去做。

    “你这是替你师兄,替朝廷来劝我的?”他摩挲着椅子扶手上的莲花纹淡道。

    霍锦骁无法从他低垂的眼中看出他的想法。

    “难道我就不能为了你?你就是如此看待我与你之间的交情?”有时候她真恨祁望的现实,似乎这世间所有事于他而言毫无感情,只有利益。

    纵已无儿女私情,难道这两年的出生入死就都是假的?

    “交情?”他低声笑了笑,“那你希望我怎样?”

    “别再帮三爷,别引火烧身,好好守着平南。”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再多便涉及朝廷机密,她只希望他能听懂她的意思。

    祁望站起身,缓缓踱到她身后。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她侧颜的棱角,两年了,她棱角仍未磨平,还是满腔热血的女孩,有着他身上最匮乏的东西。

    “小景,记不记得那天我拒绝你时说过的话?”他朝前倾身,双手压在桌沿,将人困在胸前。

    霍锦骁一怔,脑中忽浮出他的话来。

    “功业未成,无心家事?”她以为这只是他借口。

    “报仇是我的目的,接近他是我的手段,然而……我还有别的追求。”蛰伏东海十多年,他怎么可能只为区区仇恨而活?

    “你想做什么?”霍锦骁的心跟着他的声音悬起。

    “告诉我,你觉得漆琉岛如何?觉得现在的东海如何?”祁望问道。

    “我不喜欢漆琉岛,纵有天府之城,也难掩黑市之恶,那是个肮脏污浊之地。”霍锦骁想起黑市种种便觉得恶心透顶,贩卖人口、军器、毒烟,将人命视如草芥,随意玩弄,是整个东海罪恶之源。

    “那东海呢?”祁望又道。

    她摇头:“来之前,我以为东海是个枭雄辈出、充满冒险的地方,来之后我才发现,这地方已经因为人之私欲而沦为战场。三爷口中挂着大义凛然的话,为海民谋福,为东海求生路,可是所行种种无一不与此背道而驰。东海海盗不断、争战连连,皆出自他之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稳坐东海海神之座,控制整个东海,甚至为了他所图所求,不惜暗中扶持海盗,勾结东洋浪人,祸国殃民,哪一件事是为苍生黎民?不过愚民罢了。”

    “我真高兴,终于有一次,你与我的看法不谋而和。”祁望声音虽轻,却极有分量,“你知道吗?我也讨厌你说的这些,憎恨漆琉,憎恨厮杀,但这是东海的规则,我们身处其间只能被迫遵守。”

    霍锦骁不知他为何突然谈及这些,转头疑惑望着他。

    “消极的人选择离开,功利的人选择趋从,懦弱的人选择臣服,而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是功利的人?”他朝前俯去,缩小与她之间的距离,目光之里透出的凌利似蛟目半睁,“景骁,我是个积极的人。积极的人,就会想办法改变些。”

    “改变?”霍锦骁心头浮起个想法,十分大胆并且震撼的想法。

    “不破,不立。我想打破东海的规则,重新建立我的秩序,这才是我的功业。”他缓缓说出他心中隐秘的野心,向她分享自己的梦想,他知道芸芸众生,只有她能理解。

    霍锦骁震愕非常。

    “你想取代三爷?”她声音微颤,为了他这个更加骇人的想法。

    “小景,把东海建成我们想象中的模样,你不觉得是件更有趣的事?你想为东海百姓求的安居乐业,想为黎民苍生谋的富足喜乐,都能亲手实现,多好?你留下帮我,好吗?”他看着她惊呆的眼眸问道。

    东海,若能由他与她一起执掌,想想,便叫他血沸,宛如她那一腔热血流到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啊————————————

    ☆、反驳

    霍锦骁已彻底转过身, 背靠桌沿与他相视而立。祁望向来平静的眉眼如波澜陡起的海面, 眸中燃起的火焰让她觉得陌生。他一直都是隐忍克制的人,也有些世故圆滑, 从未有这样张扬狂妄的时刻,像换了一个人。

    他带着狂风骤雨时滔天海浪的气势,逼向霍锦骁, 双手困住一隅天地, 将人牢牢抓着。

    她唇动了动,忽将他的手推开,从他即将拥来的胸膛前逃出, 撑着桌面轻喘着,压着这一刻难以平静的情绪。

    “小景……”祁望选择这样的时机坦诚,便迫切地得到她的认同,他矛盾了许久, 忽然发现自己的挣扎与逃避有些可笑。何必抗拒,像她这样的女人,完全能够成为他志同道合的伙伴。

    “祁爷!”霍锦骁下意识捂上胸前伤口, 声音冷了几分,“你有这样的理想与抱负, 是件好事,但成为第二个海神三爷, 却并非实现你理想的途径,甚至会颠覆你的理想。当初海神三爷集船起事,也是为着天下苍生, 可后来呢?还不是沦为满足私欲的手段,为了维持巩固地位权势不惜掀起无数战事,致使东海屠戮成灾,海疆动荡不安,曲家与你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这一切都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我和三爷不一样。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也不会让东海出现第二个漆琉岛,我要我的东海成为所有海民梦寐以求的世界。”他踱到舱壁前,看着舱壁上钉的东海海图道。

    “你的东海?祁爷,你与三爷有何不同?你一样会为求得结果而不择手段,不会在乎这其间所发生的杀戮争斗会给东海和三港造成多大影响,在实现你的理想之前,你先要摧毁你的理想。”

    两年了,霍锦骁不敢说完全了解祁望这人,但他的行事作派她却已心中有数。

    “为了达到某个目标,有些牺牲是难以避免的。历来兵家之事便不乏杀戮流血,胜者为王,才有资格论及理想。”他的指尖沿着海图上的线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