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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倚在他胸前。到了院里,他把人放在贵妃榻上, 也不说话,沉着脸拿玉篦给她篦发。这丫头从小舞刀弄剑在行, 细腻的活计却全都不擅,比如梳发,这么些年梳来梳去她也就会两个最简单的发式, 别人家的姑娘都拾掇的光鲜亮丽,独她老是毛毛燥燥的,他看不过眼,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学着替她编起发来。

    他这人心细手巧,又用了十二分心,编出来的发别致新巧,她每回都要惊叹。今日他篦着篦着又给她编起发来,黑青的发细密柔软,绕指如水,叫他爱不释手。

    霍锦骁不乐意他给自己编发,扭了扭头却不小心扯到自个头皮,“呲”了一声。

    魏东辞的脸更沉了,手一松,便道:“你气归气,要拿我撒气也没事,何必同自己过不去?那天连‘以命相偿’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你真想同我算这么清楚,那你如今受的这伤,我先还你,咱们再往前一笔笔算。”

    “魏东辞,你什么意思?”霍锦骁终于给他回应,声音哑着,十分可怜。

    “没什么意思,你这伤是因我而起,我先还你。”魏东辞怕她发起怒又把伤口绷裂,这回学聪明了,先从后头把人给抱住,再和她吵。

    “你……你既要还我,抱着我做什么?松手!”霍锦骁被被子裹一重,再被他抱一重,跟个大茧子一样。

    “不松!你也就在我面前蛮横,吃准了我拿你没辙,换个人你都不这样。在祁望那里乖得像猫,明知道是他泄露了我们寻药的行踪,害得你差点送命,你还跟他有说有笑,还要跟着他出海。”魏东辞咬牙切齿道,俊脸拉得老长。

    “你在说什么?好端端把他扯进来做什么?”霍锦骁有些急,挣扎着要出来,将头发扭得凌乱不堪,“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以为我眼睛瞎的么?有什么事你能瞒得了我?”魏东辞把人紧紧抱着,头也搁到她肩头,作势要咬。

    霍锦骁吓得忙一缩,不再动弹,只口不择言道:“那是我和祁爷的事,我乐意原谅他,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们又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是男人他不是?我喜欢你,他难道不喜欢你?”魏东辞早装够大方了,这两日祁望天天来,昨天来的时候她正好昏迷,这人竟拐弯抹脚把他说了一通,话里话外都责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早都憋着一肚子气,这两天简直就像油锅煎心。

    “你瞎说八道什么?”霍锦骁涨红了脸,恨不得拿馒头塞了他这张嘴。

    “倒是有不一样的,他最多也就喜欢你两年,我再怎样也喜欢了你十几年。”魏东辞古怪一笑,把这两日的郁气都豁出去,脸面也不要了。

    “你说得也没错,要以命相偿,既然你都想得这么清楚了,那你这条命,你这个人,就都归我了!”

    “……”霍锦骁闻言竟不知要驳他什么,只得气道,“魏东辞,你无赖!”

    话音才落,背后那人却将脖子倾向前,自她脸侧探过头,以唇堵上了她的嘴。

    霍锦骁骤然傻眼,连呼吸都跟着一窒。

    魏东辞做了件二十四年来一直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

    小丫头身上都是药味,丝丝缕缕从衣襟里钻出,谈不上多好闻,还有些发苦,却是魏东辞闻了半辈子的味道。甘苦药香让她的唇变得更甜,就像儿时她含糊说话时叫的那两个字——“咚糍”,京城出名的小吃,软绵绵、热乎乎,外头裹着花生粉,里边夹着豆沙馅儿,她每叫一次,就让他想咬上去,仿佛她就是他手心捧的糯米团子。

    今天,如愿以偿。

    “唔。”她发出蚊子般的声音,进退不得,往前是他的唇,往后是他的怀,这人太可恨,前后夹攻,将她退路全封。

    头发凌乱散落,覆去她半张脸,他探手抚过她的脸颊,五指穿入发间,缓缓摩挲着。霍锦骁脑中只剩空白,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唇上,只觉酥/麻/难耐。这人果像尝糯米团一样,小口小口地咬,舌尖轻轻地舔,她的唇就像团子,微一开启便让他的舌尖乘虚而入,如同破皮的小团子里藏的甜馅被他舌尖勾出。

    霍锦骁脸色越发潮/红,眼里水雾迷濛,恍恍惚惚也不知该闭眼,还是该推开他。

    魏东辞尝了许久,察觉到她越发不稳的气息才挣扎着离开她的唇。

    “小梨儿……”他依旧抚着她的脸颊,鼻尖磨过她的鼻头,声音沙哑,惑人非常。

    她枯白的唇被吻得水莹莹,一张俏脸几乎要滴下血来,迷茫的目光里既羞又恼,嗔意憨态十足,美到叫他挪不开眼。

    “你……”霍锦骁吐了个字,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已莫名娇缠,更是羞恼,缓了两口气,她才拔高声音,“魏东辞!你这混蛋!”

    “混蛋,无赖,恶棍,臭不要脸……”她开始碎碎念,一边骂他,一边用力喘息,目光却再不敢看他。

    魏东辞抱着人坐下,随她骂个开心,等她念完一茬,他才慢悠悠开口:“骂够了?气够了?”

    “不够!”她从被里将手挣出,揪住他的耳垂。

    “骂不够还打上了?”魏东辞任她为所欲为,“小梨儿,四年了,你气我四年,躲我两年,这惩罚对我来说很重了,纵我有再多的不是,你好歹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一回?”

    去他的愧疚,去他的过去,去他的恐惧,抱着她他就不想放了,还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做什么?

    “你也知道四年了?难道我不能心里有别人?你死皮赖脸又要做什么?”霍锦骁怒道。

    “别人?谁?祁望?”魏东辞盯着她。

    她别开脸,道:“是。”

    他蹙蹙眉,开始分析:“以你这脾气要是看上他,还能就这么放过?早该扑上去才对。”

    “……”霍锦骁咬牙切齿转过头,什么叫“扑上去”?

    “你两没有开始,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没看上他,一个是……他拒绝了你?”魏东辞道。

    霍锦骁没吱声。

    “他真拒绝你?”魏东辞不可思议,“我瞧他挺紧张你的,结果居然拒绝你了?他脑袋里面装的什么?”

    “魏东辞,你有完没完?”霍锦骁拧着他耳垂一转,“你很高兴我看上他?”

    “不是,我是高兴他拒绝你……也不是……”一看霍锦骁脸色不对,魏东辞立刻改口,“我是觉得他傻。”

    还好拒绝了。

    “你离开四年,我有什么样的归宿都不奇怪。我要真爱上祁望,非他不嫁呢?”霍锦骁便问他。

    “嗯……你要真非他不嫁,他又拒绝除你,我帮你抢回来,不择手段抢回来,如何?”魏东辞握住她的手,没让她继续拧下去,“只要你开口同我说一声,你爱他,非他不嫁,我就帮你,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