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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歇一会?”祁望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收回心思问道。

    “歇不住,岛上事务太多。”她扒了两口饭,含糊开口,“趁着你还在燕蛟,有些事我得先定下,免得你回了平南我没人讨教。”

    祁望才夹起个润菜饼就又放下,道:“你怎知我要回平南?”

    “祁爷,这时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平南的半丈节还没办,马上又是年节,开春你要远航,莫非你不管平南要呆在燕蛟陪我过年?”她说着说着笑起来。

    他肯定要回平南岛,而她自然要留在燕蛟过这个年。

    “我最多只能在燕蛟留五天,我走之后,大良、华威会留在这里帮你,原来的人也不撤回。”祁望也随之笑起,“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不眠不休也替你想法子解决。”

    “那我先谢过祁爷了,这五天我可粘着你,别嫌我烦。”霍锦骁笑出两个深邃的酒窝来。

    “现在才来嫌你烦已经太晚了,少不得我咬牙承受着,不叫你去祸害别人。”祁望若无其事地陪她说笑,只是想想五天后就要分别,到时就没人在耳边聒噪,虽然清静,多少却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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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望言出必行,果真熬了几日陪她定下诸项大事,剩余的细枝末节便只留待她慢慢处理,这其中最大一件事,便是远洋航行的筹备。

    十月已到中下旬,开春远航有诸般事宜需要筹备,祁望给她列了一条长长的单子,要她在这两月时间里备齐一切,等过了年她再独自领船去平南与他会合。

    长达一年的远航,带多少船,出多少人,备多少粮水武器……里面都是学问,霍锦骁少不得边学边做。

    五日时间很快就过,祁望要回平南,霍锦骁将人送到码头。

    相识近一年,她都跟在他身边。有她在,日子好像添了生气,不管是喜是怒,总是鲜活明快,少了她,大抵会有些无趣吧。

    祁望拍拍她的肩,道:“风大,快回去吧。”

    时已入冬,风刮得脸颊刺疼。

    霍锦骁笑笑,忽把林良捧在手里的包袱打开,抱出一撂东西,站到旁边的石墩上,冲他扬声道:“祁爷,低低头,弯弯背。”

    祁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想着分别在即,便纵她一回,果然弯腰低头,只疑惑道:“什么事?”

    话才落,他便见眼前黑影掠过,小丫头抖开件大氅就给披到他背上。鸦青的缎面,貂皮里子,领口一圈黑狐毛,披在他身上霸气威风。

    祁望有些发怔,霍锦骁已道:“不许推拒,这是黑市救回来那四个姑娘熬了四个通宵给你做的。”

    “没你的份?”狐毛蹭得脖子有些痒,祁望压了压毛,问道。

    “有!我出的主意,我挑的布料和皮子。”霍锦骁得意笑笑,又催他,“快走快走,天色不早了。替我向平南的乡亲问声好,你也多保重,咱们开春再见。”

    祁望忽觉心里不舍更强了些,想要叮咛几句,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处说起。该说的这五天都说了,不该说的他也没有着落,看了她几眼,船上忽有人叫唤,他毅然转身上船。

    船只离港,人便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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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望一离,平南的人也回了大半,不过平南的疍民已逐渐迁来,燕蛟的人口比从前多了许多,因为半丈节和年节的关系,燕蛟岛倒更加热闹。虽说还是穷,但这半丈节讨的是彩头,再加上又有丁喻在岛上,还是要热热闹闹的过,叫人有些盼头。

    这节便从十月一路热闹到了年关。

    岛上的事务大都交由朱大磊和巫少弥,霍锦骁专心筹备远航之事。巫少弥愈发沉稳,霍锦骁抽空试了试他的武功,他已有小成,原来在她手下走不过三十招,如今竟能与她拆过百招,内力更是涨得惊人,竟是个武学奇才,她便将九霄剑招一并传之。

    转眼就到除夕,林良、华威等人家在平南,故早几日也回了平南。除夕这日,家家焚香,金箔敬天,银箔奉祖,宗祠里烟火缭绕,人声鼎沸。她作为岛主,虽不是燕蛟人,却也要领着村民祭天,直至入夜。

    好不容易得这一岁太平,燕蛟岛民十分欢喜,夜里燃起火盆跳舞守岁。

    霍锦骁陪着众人玩乐一阵,又与丁喻喝了一阵酒,到了子时,厨里奉上热乎的汤圆,她便拉了巫少弥躲到角落里自去吃起。

    雪白软糯的汤圆粘牙,一口咬下去便流出芝麻糖心,甜得倒牙,她吃了两颗就再也吃不下,倒是巫少弥吃得开心,她就将碗里余的三颗都丢他碗里,其中一颗馅里裹着铜钱,被他咬走硌了牙,乐得她大笑:“师父的福气给你了。”

    守过子时,好些人撑不住寒意和酒劲,纷纷回屋去睡,余下的人还在胡天海地喝酒。

    霍锦骁嫌闹,就拎了一小坛酒往屋顶一坐。除夕夜没有月亮,天空只有地上的火光倒映出的淡淡红霞,有些寂寥。

    她摸出挂在脖子上的玉,盯着那上面的“魏”字出神。

    一晃眼,离开云谷满一年,她还从没在外边过过年。想想爹娘朋友,想想东辞,想想往年这时候没心没肺地乐着,她忽然想家了。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她饮了口酒,摩挲着玉,自言自语着。

    “东辞,我十九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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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潭港的除夕很热闹,不论贫富都要赶去各处庙里抢头香,烟花爆竹的硝烟味经久不散,长街远巷传来的喧闹声隔着几道墙也能听到。

    王孙巷尽头的医馆在大年三十的白天还接诊,年轻的大夫看诊到日暮才闭门谢客。

    夜幕降临,医馆里一片清寂,药童仆役都回家过年,只剩下魏东辞一个人。

    邀他赴宴的贴子在案上堆成一撂,他谁的宴请都没去,也不见人,就呆在医馆里自己炒了几道热菜,启了一坛花雕,自斟自酌。

    酒劲氤氲了眼眸,恍惚间桌上的烛火化成明媚的容颜。

    豆丁大的人在眼前跑着,一路跑一路笑,填满他少年苍白的岁月。

    “小梨儿,十九岁了。”

    他淡笑一语,饮尽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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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南岛的除夕有个全岛民都爱的习俗,守岁这夜到了子时,祁望要发压岁钱,不论男女老少,通通有份。

    子时的更声响过,守在祁宅外的岛民便齐声欢呼。祁宅的门打开,祁望穿着簇新的长袍,外头罩了件鸦青的大氅,先向众人拱手贺年,后头的小满、林良等人推着两大箩筐的荷包出来,荷包里头都是银锞子,分量颇沉。

    岛民们排起长队,脸上堆着笑,每每接过荷包便向祁望说两句吉利话。

    两筐荷包很快散光,有人扔出一串长爆竹,噼啪声响震天,众人笑着离去。

    祁望回了宅里。

    宅里还是冷清,没点年节的味道。

    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