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兄,在下知道你心里想法,相信在场诸位枭雄都与你同样想法,这样吧,让在下说句公道话。”
一个阴冷声音响起,霍锦骁没听过。
“燕蛟帛书三爷已经收到,今日之邀也是三爷亲下,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便有资格踏足海神庙。不过她有没这本事承受这资格,那就另当别论。吉时将至,眼下可不是争斗之时,不如这样,明日午时,丁兄与景姑娘在斗兽场比过一场,以作断论,如何?”
祁望闻言色变。
斗兽场里的争斗生死自负,连他都无法插手,不像这里,他还能出手救她。
☆、三爷驾到
“好!我丁喻应战。”丁喻毫无犹豫应下。
四周爆出一阵叫好声。
出言提议之人负手站在落星盘正中, 又朝霍锦骁道:“丁兄已应战, 不知景姑娘意下如何?”
“祁爷,松手。”霍锦骁小声道, 她已暗暗运气,压下胸中翻涌气血,将喉间腥甜咽下。
祁望改为扶着她, 只道:“放弃吧, 有人想杀你。”
只是不知这是三爷的主意,还是其他人的主意。
“祁爷,你看不明白吗?他选择今天发难, 不管我应战还是放弃都会遂了他的意。我若放弃,日后在东海永无立足之地;我若应战,便落他圈套有性命之虞。”霍锦骁咳道。
“活着总比死了好。”祁望不同意她冒此风险,她身上有伤, 勉强应战胜算太低。
“不会死的。”霍锦骁推开他,“祁爷,我选择放手一搏。”
毕竟还有第三种可能。
“你!”祁望劝不动她。
她已往前踏出半步, 朗声道:“好,我也应战。”
“好!丁爷与景姑娘都是豪爽之人, 那就这么定下来,明日午时, 我们在恶城斗兽场恭候二位大驾。”那人“哈哈”笑起。
顾二在旁看了许久,此时方道:“吉时将至,请诸位安静, 准备唱名献礼。”
落星盘随他的话安静下来,只闻脚步声匆匆而过,刚才闹剧被人暂抛脑后,霍锦骁看不清路,转头去找祁望。
“去了斗兽场,我不会管你死活。”祁望冷怒道。
“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霍锦骁不以为意,“你也别出手,莫引火烧身。平南和燕蛟都要靠你,我给你做前锋。”
她说话间用手背抹抹唇,擦下一片鲜红血色,把手递出去。
“祁爷,拉我一把,我看不清路。”
“你手脏死了。”祁望漠然嫌弃,却仍牵过她来。
————
唱名开始,每唱一名,旁边都有人将海神献礼抬进庙中。这礼虽说是献给海神,到头来也是落进三爷口袋。能站在海神庙前的都是在东海大有来头的人,送出的礼一个比一个厚,相比之下霍锦骁的礼便中规中矩,没有差错。
霍锦骁挨个听着,其中也有东海十枭,不过那是外人给的排名,并非什么正经名号,到漆琉岛上皆以岛主或船队商号为称。
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赫赫有名的庞帆、岺肃、孟义春三人,除了庞帆之外,岺孟二人皆属三爷麾下,往下便是江涛、刘寿安,祁望排位第六,只是近年平南势力增速极快,祁望又被三爷重用,如今还有燕蛟为其助力,实力已在江刘二人之上,可排到第四,不过因他为人低调,所以一直不曾冒头。
再往后,就是沙剑飞、冯何两家与金蟒四煞,如今四煞已死,金蟒易名燕蛟,这位置便由霍锦骁顶上。除这十人之外,东海大大小小的海枭众多,其中不乏实力雄厚者,只因各种原因名声未显。
不过今日能来参加海祭的,已是这东海之上顶尖之人。
“平南祁望、燕蛟景骁,向海神献礼——”
名字唱到祁望与霍锦骁,祁望拉着霍锦骁朝前行去,迈上海神庙石阶后方各自转身,朝着庙前诸人拱手致礼。庙前诸人目光各异,霍锦骁反正瞧不清,装腔作势地行礼之后,便与祁望踏进庙里。
此礼便算是认名,至此,霍锦骁在东海的名声方正式传出。
迈过门槛前,她听到声幽幽嘲笑,不由蹙眉。
“祁爷,那人是谁?”
进了庙里,祁望将香点燃放进她手中,她趁机问道。
问的就是先前提议斗兽场并发出嘲笑的人。
“邱愿,三爷的亲信之一,与我有些过节。”祁望托着她的手,带她面向庙中巨大神像。
整个海神庙只供了一尊像,便是海神。这海神左手锤,右手锥,背负三叉戟,形容狰狞,以重彩绘成,红面獠牙,披甲戴冠,观之生畏,可惜霍锦骁见不着。
“乌旷生就是他救下后献给三爷的,这次他针对你不知是三爷意思还是他挟私以报,不过顾二没有出声,想来就算是他挟私以报,三爷多少也乐见其成。”祁望执香弯腰拜了一拜,起身后发现她还站着,便一掌盖在她脑壳上,按着她与自己一同拜下,“傻着干嘛,拜呀。”
“祁爷,三爷是不是想着我死了,好给你再找个媳妇?”霍锦骁胡乱与他拜了三拜,又由他牵着走到佛前插香。
“少瞎说!”祁望扶着她的手将香插进炉,“你死了,我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再过来。”
霍锦骁忽然“扑哧”笑出声:“啥?祁爷这是要为我守节?”
“闭嘴!”祁望被她绕了进去,越想越觉这对话方向不对,扯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威胁她,“你胆子倒真大,就不担心我和你弄假成真?”
“成真?成什么真?”
“真的变成我祁望的女人。”祁望捏着她的手道。
霍锦骁怔了怔,忽笑道:“不怕。你既然说是成真,那便是我与你彼此生情,既然已生情,为何要惧要避?”
祁望被她的坦然说得哑口。
“再说,祁爷与我心里都装着放不下的人,生命空了一部分。若是有机会能再圆满,可以让我动心,我为什么要担心?”霍锦骁从来不逃避感情。
东辞走了,她遇不上可以超越,或者说哪怕是取代他的人,一个都没有。
他在她心里太重,重得有时回忆起来她都觉得太过沉甸。
她很难再喜欢第二个人。
如果能,那她一定不逃。
对东辞是这样,对这第二人,也是一样。
风突然呼呼涌来,霍锦骁把被风吹到眼前的流苏拔开,叹了声:“风好大。”
祁望这才发现两人已走出海神庙,抵至庙后的海坛之前。
————
轰——
海浪声里响起雷沉电鸣音,仿似骤雨将至。
霍锦骁已和祁望走到祭坛旁的五彩华盖下站好,此地为临海悬崖,风势很大,吹得华盖上的彩带飘摇,金铃“叮咚”作响。
“要下雨了?”霍锦骁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