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终于忍不住低头哭了出来,那是一种没有声音的哭法,无比悲伤的哭法,凤非颜每一个痛哭的表情都紧紧地扭着李经年的心,那一刻他才懂,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这个人,也明白了自己喜欢的方式多么愚蠢。
李经年陷在重重回忆里,直到他的徒儿落雨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这才回神。落雨笑道:“师父,门外来了位姑娘,找她的。”边说边抬起下巴指向凤非颜,眼里是薄薄一层冷意。
李经年一听姑娘二字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天色早已退去白日的颜色,他立即脚底生风的向门口冲去。
在扬州偶然撞见凤卓天的当日李经年便偷偷传书去了纯阳,他算着前几日就该到了的沈姒却迟迟没有消息。凤非颜只有在碰见叶凡的那天说了几句话,到现在仍然闭口不言,他真的是哪怕有半点法子,都不会求助于这个最不想求的人。
吱呀一声拉开大门,伴着门前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来的暖光,沈姒随着开门声淡然回头,李经年却看得出,她满脸的风尘仆仆。从大门口至花园统共几十步的距离,李经年简单的说了近期的情况,沈姒听的认真,走到长亭尽头的时候沈姒突然停住脚步抬头,那一端坐着凤非颜,亭子点了四盏灯,暖黄色的光线下,几月不见的凤非颜似乎又憔悴了不少,她一只手拖着一本书,一只手轻轻拨弄着身前的古琴,调子一下比一下冰冷。
沈姒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第32章 人非草木
三十二、人非草木
沈姒深吸一口气抬步向凤非颜走去,李经年即刻转身离去。
沈姒的脚步相当轻快,当还有五步距离时她停了下来,凤非颜似乎因为手底下弹错的一个调子而懊恼地抓起一旁的酒杯,灌下一口烈酒,呛得她眉头微皱。
沈姒看着这样一个凤非颜,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起伏,故作轻快地上前道:“这位小姐姐,这明月当头,烈酒过喉,何不与我合奏一曲?”凤非颜举着还未放下的杯子,手上的书也落了地,她侧头望向声音的出处,眼里盛满了让沈姒心凉的情绪。
明亮的月光下,沈姒抽出腰间的短笛,站在凤非颜身侧,奏的是一首重逢喜悦的曲子。可是她们心里都清楚,此时的重逢毫无半分喜悦可言。
曲罢,凤非颜无措地抬头,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我本是要赶去找你的,谁知我二哥突然来了扬州,所以……所以李经年和少谷主又……然后就这么耽搁了,真的对不起,听闻你们无事真是太好了。”
沈姒低头看着那个拼命向自己解释的人,最终释然一笑:“蠢死了。本来就是我的错,反倒让你向我道歉,显的我更狭隘了不是?听闻师弟们出事了,我太过心急气躁,就乱了方寸。是我失言再先,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让你原谅…”
凤非颜慌忙抬头道:“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怪……。”当她抬头正对上沈姒明亮的眼睛时,一瞬间谁也无话。
院落里早已一片寂静,深夜独有的黑暗笼罩着角角落落,微风呼过,四盏灯也在一瞬间熄灭,没了生息。
李经年站在窗前默默关上窗户,后背靠在紧闭的窗扇上,口中重重叹了一口气,听上去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又无法释怀。
丑时,街上传来敲更的叫喊声。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闪出一个黑影后又迅速地合上,身影左顾右盼后快步朝北街走去。黑影走后不久,院门再一次被拉开,一个矮小的身影出来后迅速跟了上去。
一座非常隐蔽的院落前响起了奇怪的敲门声,咚咚两声后又轻微咚了一声,也不等里面的人应答便径自打开门钻了进去。尾随而至的矮小身影贴在院门上偷偷观望,宽大的门缝里看到里屋的门被一个稍有残疾的人打开,由于头发太过凌乱根本无法看清面容,而站在门前的身影一开口竟然是李经年的声音,只听他压着嗓子道:“这是后三天的食物,我不能再每日过来了,你也不要随处走动。等我的人到了再带你离开扬州。她很好,现在有人陪着她你不用在挂念了。
那人听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嗓子眼发出重重一句:“嗯。”怕是嗓子出了毛病吧。
矮小身影看到李经年转身,忙躲到一旁的草堆后。
听着李经年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矮小身影站起身推开了那扇院门,里面的人仿佛在等人一般静静望着门口。
第33章 真相
三十三、真相
冷不丁听到敲门声,沈姒以为是凤非颜回来了,便一脸笑意地打开门,结果来人却是李经年的徒弟落雨。沈姒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以前偶然听凤非颜提起过,李经年收了这么个徒弟,昨夜才第一次见,沈姒总是莫名的会多注意她几眼。
沈姒愣神的时候,只听落雨道:“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沈姒满脸疑问,还是打开门将她迎进来。
落雨进房后四处看了看道:“不在?”
沈姒听着她的口气,内心升起一丝丝不快,脸上尽量堆出和蔼的笑容回道:“小九出去了,你找她有事?”落雨回过头眼里全是不知名的嘲讽:“我找她作甚,我找你。”
沈姒不着痕迹地收了笑容道:“你对小九有敌意?”
落雨完全转过身昂着头,一脸认真地盯着沈姒的眼,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却冰冷至极地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十四姐,你好大的忘性啊。”
沈姒脸上浮现出的不可思议在落雨简短的话语里根本无法消化,落雨一改平日里乖巧模样露出让人厌恶的表情道:“沈荆竹那个多情种儿女多的怕是他自己都数不清吧,你不认得我也是情理之中。我娘甚至连沈家门都没进去就死了,甚是可惜。”
沈姒盯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的人,眉头已然变了方向,沈姒道:“你叫什么名字?”
落雨举起纤细的手来回瞧着,不屑地回道:“本姑娘的名字你不是知道么,明知故问。”
沈姒上前一步语调缓和道:“不,落雨并不是你的名字,你叫沈蓁对不对。我知道你,爹爹曾说你娘带你突然失踪,他找了你们很多年,你……”
落雨突然打断了沈姒的话:“行了吧,他死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十四姐,我是没有机会享受父爱的可怜儿,可你不一样,人人都知道沈荆竹最是疼爱你和你娘亲,他死的那般凄惨,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落雨的语气里充满了玩味,沈姒轻颤着嗓子回道:“谁说我不报仇,只是沈家的案子知道的人甚少,查起来很困难…。”
落雨打断沈姒道:“困难?难在何处?”
一时间沉默取代了所有回答。
落雨将沈姒的挣扎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