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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习惯的。”

    江晓媛深深地低着头,下巴快要点到自己的胸口上了,盯着自己人造革的鞋尖。

    这双鞋子磨脚磨得要死,鞋底还一受热就开胶,是她找修鞋的要了胶水,自己重新粘上的。

    她度过了一个衣衫褴褛、鼻涕好像总也擦不干净的冬天。

    “你就别跟海伦她们怄气啦,”陈方舟一脸忧愁,话说得老气横秋,“多大的人了,我都替你们害臊,我这店长当得跟幼儿园保父似的——钱呢,是揣在自己腰包里的,日子是自己跟自己过的,你跟别人怄气怄赢了,是能多吃块肉,还是能多穿件衣?我看你人长得也怪机灵的,脑子里少根弦是不是?”

    江晓媛在他头发上抓了一点定型水,手重得跟赌气一样,抓掉了陈方舟好几根头发。

    有的时候做一件事,刚开始是为了赚钱,但是后期如果努力太过,结果反而显得比报酬更重要了。她忽然开口打断了陈方舟的絮叨:“陈总,你刚开始做洗头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陈方舟被她问得一愣,忽然就哑口无言了。

    良久,他交叉了自己的十指,抵在单薄的胸口上,顺着江晓媛的力道微微仰起了头,目光有点茫然。

    “我想以后这么大一家连锁店都会是我的,”他说,“我还要注册一个公司,办一个美容美发品牌,旗下有美容美发店,有高级会所,还有自己的厂子,能生产自己的沙龙产品,高级的限量推广给vip客户,普通的在超市开架卖……”

    他的白日梦如此细节详尽,乃至于说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起来:“唉,这都是扯淡的。”

    终于,江晓媛把先天不良的陈方舟打理出了一副人模狗样,让他赶在午饭之前前去赴相亲饭局。

    江晓媛把他送出门:“单子不开了,这回算免费给你做,喜糖别忘了给我双份。”

    陈方舟:“滚吧,这点便宜也占。”

    连这点便宜都不让占的小气鬼,还想娶老婆?

    呸。

    陈方舟没敢骑他的小电驴——风大会把造型吹坏,他哆哆嗦嗦地往地铁站走去,刚走过一个拐角,一辆车就神出鬼没地挡在了他面前。

    陈方舟先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熟人。

    他扬了扬眉毛,一抬手搭上了车顶,对着车里的人说:“怎么又是你?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没事老往我这跑?看上我啦?”

    祁连一时没接上话,被这小矮子的无耻震慑住了。

    “哦,对了,”陈方舟不客气地拉开车门,“你来得正好,我要去见你未来侄子的妈,车借我开一下。”

    祁连骂了一句,还是从副驾驶上拽起自己的外套下了车,真把车让给了他。

    “怎么样?”祁连摸出一根烟,递给陈方舟一根。

    陈方舟本想接,想起自己身上喷了香水,活生生地忍住了:“什么怎么样——你躲我远点,别弄我一身味。”

    祁连瞪了他一眼:“好多女的不是讨厌男人喷香水吗,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陈方舟:“一个女的——你要是说上次你出的那个妆容造型的幺蛾子,我告诉你,黄了。”

    祁连皱紧了眉。

    “看什么,黄了就是黄了,”陈方舟说,“你策划得再好,没人买账,没用。跟你明说了吧,我早就觉得不靠谱……”

    祁连:“别在这马后炮,你早觉得不靠谱早不说,现在……嗯,江晓媛呢?有点受打击吧?”

    陈方舟站直了些,上下打量祁连一番:“我一直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关心她也关心得太勤快了吧?”

    祁连:“……”

    陈方舟一脸穿金戴银也遮掩不住的龌龊:“哎嘿嘿嘿,有情况!”

    祁连在他后背上掴了一巴掌:“好好说人话。”

    陈方舟好像被人按了发条一样正色了下来:“你要真有那份心,不如借她点钱,让她把书读完,该干嘛干嘛去,让人家在我那混着算怎么回事?剃头匠命苦你不知道吗?”

    祁连沉默了一会,没再解释什么,只是含糊地说:“……她那个人想法有点特殊。”

    他两根手指夹着烟,两次凑到嘴边,又两次放下,沉吟片刻后,他说:“我在马场那边还有点闲钱,你说要是提出来做点化妆品生意怎么样?”

    陈方舟目瞪口呆:“你你你……少爷,八字都没有一撇,你就先投入这么多了?真有你的!”

    祁连随便他去误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可能是想起了江晓媛趴在美发店柜台上,一边擦鼻涕一边跟他说话的那一幕,忽然被那种眉飞色舞的力量感拨动了一下的缘故吧。

    他受许靖阳之托,无数次接过夭折的人生,像是孤独地守着一大片枯槁的荒原,不料突然在角落里看见了一棵小小的嫩芽。

    祁连把烟叼在嘴里,冲陈方舟摆摆手,兀自转身走了。

    “再说吧。”

    第33章

    江晓媛并不知道一条街之隔的地方发生了一段围绕着她的桃色对话,她用店里的破微波炉把陈老板带给她的腊八粥热了,尝了一口,就推断这东西是陈老板自己熬的——因为下料很足,味道很好,如果是买的,大概不便宜,陈老板是绝对舍不得的。

    陈方舟这一走,偌大的美发店一下子就空旷了下来,病毒明光好像来了劲,从微波炉微微反光的门,到大大小小的镜子,到处刷存在感,没治了。

    江晓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行走的遥控器,她走到哪,电视就开到哪,还不让换台。

    她叼着塑料勺子,把粥里可怜可爱的甜枣先捞出来吃了,又将傻大憨粗的云豆们扒拉到一边,淡定地坐在电视机前,像看电视剧一样欣赏着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这玩意,看第一遍的时候心里震动,第二遍心里难受,第三遍就麻木了。

    江晓媛看了三十遍,已经岂止是“麻木”了,正逼近偏瘫状态。

    播到了剧终,屏幕上依然跳出了一条信息,要她反馈:“是否启程?”

    江晓媛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枣核:“否,快滚吧,这边挺好的。”

    电视猝不及防地“啪”一下黑了下去,浮华三千都在她面前烟消火散了。

    好个屁——

    江晓媛面无表情地回味了一下甜枣的味道,豪迈地把一整碗腊八粥一口闷了。

    病毒那车轱辘一样的勾引过犹不及,开始在她身上起了反作用,不但没有击中她脆弱的玻璃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