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莲盈看着那狰狞的面容,微微眯起了眼,孙宝荷那布满血丝、突出的眼睛,眼白占多,鼻翼呼吸间收缩剧烈,唇发白,颊上浮白,双耳赤红……这面症看着就是一种精神上的病症。
孙子誉跨步进来,眉头皱得更深,“你不是说今天要开始实习了吗?我看人家都在开会,你不用开会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还对……任医生不敬?!”
这些日子,孙子誉听白静说了很多任莲盈的好话。就算是自己心思不够纯良,但对于任家姑娘的善良和单纯,他是有过太多切身体会的。看到眼前这一幕,直接就将孙宝荷与顾水华划为等号,认定肯定是女儿惹事儿在先。
“爸爸,你来了正好,你不知道任莲盈这个小婊……”
“宝荷,这里是医院!”
孙子誉一喝,孙宝荷吓得一个冷不丁,咬着唇,换了口,“这个女人她仗着家里是医院的领导,就以权谋私,让医院把我辞退了。我刚才得到消息!要不是因为如此,我也不会……爸爸……”
孙宝荷努力地想要挤出几滴眼泪,就像以前一样装柔弱扮可怜,可是她看不到的是自己的脸孔变得扭曲至极,愤怒和委屈交织在一起是个怎样的变态模样。
总之,在场的人就是没瞎的,都能看出她这是在恶人先告状了。
就算是再有权有势,这医院还有很多领导在,也不是谁说开人就开人的了。要开人的话,都是得有充分的理由。
孙子誉对于想要靠过来撒娇的女儿,觉得烦人得很,就朝一边让了下,结果孙宝荷扑了空,整个表情瞬间空白了两秒。
孙子誉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个,要真是这样,回头我会问问你们领导。这里是你白姨的病房,病房就是要安静养病的,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快出去,有什么话,出去说。”
便伸手攘了把孙宝荷的背。
孙宝荷的脸迅速地抽搐了一下,她抱着花束的手已经将好几根花茎给折断了,最终还是拗不过父亲的身份和威严,只能咬碎大牙,一步一顿地走了出去。
当她一出门时,病房门就在她身后被砰地一声关掉了。
隐约之中,就听到了孙子誉恭恭敬敬地向任莲盈道歉的声音,语气一听就都是讨好,跟刚才训斥她的冷淡态度,完全是两个人。
孙宝荷内心的天平再一次彻底倾塌了,这感觉就像是当年8岁时,她被母亲抛弃在女子寄宿中学时一样。她是多么努力想要达到父亲的渴望,为父亲争取利益,获得父亲的认同,和爱。可是到头来,任莲盈一出现,就什么都变了。
凭什么?为什么?怎么可以!!!!!!!
正在这时,那边护士班的会议似乎已经开完了,孙宝荷就看到那个护士一边和同事说笑着,一边推着装满药水的车朝这边过来了。
白静,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爸爸,你一定会后悔的。
任莲盈,咱们走着瞧。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花束大步走掉,与那护士错身时,推车的护士不自觉地扫了孙宝荷一眼,心下怪异了一下,很快就将一切抛之脑后了。
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呢?她已经被医院辞退了,理由是怠岗,专业技术不熟练,还造成几起错误事件,害得吃药的人差点儿引起严重反应危及生命。
该死的,一个小破药房根本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凭什么都怪她。可现在若回去,母亲知道了一定会责怪她的,她不想再让唯一还护着自己的母亲担心。
正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了一条简讯,正是陈东东。
她想了一想,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将花束一扔,便去了更衣室将一身的护士服换掉。看着镜中余怒未消的仇恨脸庞,她明明生得不差,可是时下流行的锥子脸,比起任莲盈那个肉包子脸漂亮多了。
想着,她便拿出一包包高档化妆品,要恢复自我。
护士有什么了不起,凭她的家世,以后还愁这些工作吗?!现在她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做些喜欢的事情。
“咝……”
突然,她感觉到脸上传来微微刺痛的感觉,立即,脖子上和脸颊边上,就泛起两个小红点儿,她烦躁地拿粉底掩了掩,也没再去注意。
画妆时,她又感觉身上有些痒,也没在意地搔了搔。画好妆后,又往身上喷了不少的香水,感觉整个人又重新精神焕发。她抿抿红艳的唇,心想,今天她必须好好安慰一下自己,便大步离开了医院。
然而,孙宝荷大步离开医院时,并没有看到站在医院对面的一颗大树后,头戴着白纱和墨镜的身影看到从医院送花出来的小弟之后,就立即打了电话过去询问。
那送花小地的爽朗声音隔着一条大马路,都能听到。
“女士,你放心,花已经送到了,病人很喜欢,就放在床头柜上了。”
说完,电话挂掉后,那个身影再次掩了掩黑纱,转身埋头走掉了。若是她此时能再回头看一眼,就会看到正站在路边招出租车的孙宝荷,但她并没有,而是拐进一个小巷坐上了另一辆出租车,车子开出时正好与孙宝荷的车擦身而过,朝两个不同的地方驶去了。
那人终于取下了墨镜,露出一张没有化妆的略显病态的苍白面容,正是顾水华。
……
那时候,病房里的气氛终于平覆下来。
“任小姐,真是让您看笑话了。”
任莲盈看着孙子誉,这个中年人保养得非常好,就是不少小姑娘估计也会喜欢这种儒雅清俊型的成熟大叔,任谁也很难看出这个男人的儿女都快三十了。
她想起那个梦境,毫不怀疑这个男人在母亲逝世的那场阴谋里,一定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虽然他不是推母亲入坑的,但是他和顾水华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属于一丘之貉,也不能脱罪。
任莲盈强压下心头怒意,面上更显得冷淡而不易亲近,道,“孙先生,照顾病人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你不用多言。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孙先生,令夫人的病情严禁各种花草类植物靠近,之前我已经跟保姆打个招呼了,没想到你们还是胡乱来。就算要搞什么浪漫情调,你大可以送些好吃的,好玩的,而不该送百合花、马蹄莲那种,就连普通人都可能引起过敏反应的花,尤其是百合里有一种香酚分子,更可能致任夫人于死地。”
“死,死地?!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子誉一下子被惊得叫了一声,看向床上的白静,白静也有些诧异。一方面是丈夫的反应,另一方面是任莲盈突然变得冷淡异常的态度。
“我没有送花啊!”
其实任莲盈有些奇怪,因为孙家在西南也是有名的制药世家了,不可能连这点儿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而且刚才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