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杏林抬了一下眼帘,笑笑随他去。
旁边管自己吃东西的商旅们:眼睛也好痛……咦?为什么是也?
穆杏林喝下热茶,往边上的江面看去。茶棚位置选的不错,面朝平江,视线中的树木很少,从这里没有了障目的东西,还能看见如蒙一层纱的屿山。
它之后其他的山群如同淡淡的影子,傍依在身后,天际厚沉沉的云海层层叠叠地漂浮着,自成一派风光。
虽是秋高气爽的天,但也不能掩藏快入冬了的事实,这一路有些地方夜晚落了霜,有些地方连夏风都还没走。
穆杏林放下茶杯,他和傅青岩从边防出来,路经无数大城小镇,也遇上了很多佳节。只不过那时他没有决定和傅青岩在一起,佳节也成了不想让双方尴尬的日子。
中元倒是一起过了,不过是各自祭拜了已逝的亲人。
七夕、中秋……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可惜。
不过即使当时他们融入了佳节的气氛,现在想起来也不会是什么好回忆,毕竟关系还摆在那里。
所以,他们还有下一个七夕,下一个中秋,况且入冬之后还有很多个佳节不是么。只要傅青岩还有陪在他的身边。
穆杏林抬眼看了傅青岩一眼,恰好他也看来,相视错愕了一刻,会心一笑。
在茶棚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又骑马上路,马儿昨晚吃饱了干草,今天步伐矫健,穆杏林让马儿慢走了几步,转头问身侧的傅青岩。
“要不要同我赛马?”
傅青岩挑唇,手里缰绳拉紧,“好啊。”
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穆杏林很快就追了上去,他熟练地俯低了身子马镫夹紧马肚,虽然不是良驹,但奔跑的速度还是很快,两边风景立马就被甩在身后。
官道平坦,不一会儿穆杏林就赶超了傅青岩。
穆杏林知道他会追上来并不回头,将马儿鞭策得越发脚下生风,驰骋风中。只是突然听见背后风声一近,穆杏林下意识直起身子,直觉猜到了是谁,便毫无作为地让马背上又多了个人。没有错,就是某个人跳到了自己背后坐下,好在他武功在身身形轻如燕,马儿没有因此受惊。
身后一双手搂过来,“如何?”
穆杏林弯唇,拉了马的缰绳让它乖乖停下,“耍赖。”
傅青岩低低地笑起来,双手搂得更紧,贴到穆杏林耳际说道,“怎么样,就这样到屿山好了。”
穆杏林不近人情地拍了下他不老实的手,拉转了马头,往另外一匹马那慢悠悠走去。
因为主人的突然离开,马儿停在了官道一边,扬着蹄子,吃起旁边的草来了。
傅青岩深谙在穆杏林面前‘理智、面子都不能要’的道理,下巴抵在穆杏林的肩上,把全身的重量都靠了过去。
穆杏林初次决定跟一个人在一起,他一切行为都是凭借本能以及对于两人关系的默认,而傅青岩简直是比他还自然,他有时候觉得两人太腻呼了,傅青岩反而还缠过来更腻呼一点。
“去牵你的马。”
傅青岩把搂脖子的手放下一只转到腰那边去,“不要,我想跟你一起。”
“傅先生,贵庚?”
傅青岩狡猾一笑,亲亲密密地贴过去,只要穆杏林一转头,距离就更加亲密无间了。
“与你同岁。”
穆杏林无奈,驱马到那匹马边上,伸手一捞,把缰绳牵在手中。
“杏林。”
穆杏林转头疑惑地嗯了一声,‘吧唧’,某个人顺势就亲了上来。
穆杏林:“……”
傅青岩稍微把理智拉了回来,眉眼脉脉温柔,“走了,穆大夫。”
那你怎么不下马自己骑。穆杏林把头转了回来,一手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这边催马慢慢走着。
秋风拂面,吹得心情都爽朗起来。
两人紧紧相偎,两马无辜地轻踏着步伐,悠悠然然,闲情雅致。
穆杏林瞥了一眼变成抱在腰际的两只手,唇角一翘。
像是感受到他的意思,傅青岩作怪地把手往上一抬,摸了一把穆杏林的脸,“穆大夫,长得不错啊。”
穆杏林:“……”
他突然觉得,他是不是该重新审度一下自己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傅青岩:只要让我远离你半米,我就能正常了。
唔,不碰到你,我也能正常一点。
穆杏林:……
☆、神剑(四)
快到达下一家客栈时,傅青岩就先下了马,伸手去扶穆杏林下来。
被穆杏林斜一眼后,他才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大概让穆杏林有点不习惯,于是他收回手,牵两匹马进客栈去了。
穆杏林倒是有点相信傅青岩是头一次了,因为傅青岩看起来也是按照本能来的,本能地想跟喜欢的人靠得更近,本能地想跟喜欢的人亲近一点。
看傅青岩失意状闷头往前走,穆杏林面无表情快步追上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在他抬头看过来时往唇上一亲。
治愈了自家那位后,穆杏林打量起这家客栈,客栈边上有一条小路,可以看见后面的菜地,也能看见养家畜的木棚,自给自足。
穆杏林进门后,坐在一边发呆的小二才反应过来,“哎!客官里面请!”
穆杏林指了指门外,“住店,还有外头两匹马照料一下。”
小二连忙朝里面喊道,“掌柜的有人住店!”笑了笑,“客官你稍等,我给您牵马去。”
傅青岩手上得了空进来,跟穆杏林寻了个靠外的位置坐下。
距离屿山已经很近了,只要明个一天,午间可以赶到山脚下。傅青岩碰了碰穆杏林,在他抬头看来时向他示意门外。
一个约莫六、七岁,衣衫简陋的小女娃扒在门槛边看着里面,穆杏林一眼看到了她手上的红疤,小姑娘发现了有人注意到她,如同惊慌的小兽顿时藏了回去。
穆杏林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小二就急忙跑了过来。“对不住了客官。”手中推着藏在门后的小姑娘离开,边给穆杏林他们鞠躬。
没多久小二就跑了回来,“真是对不住,她是给客栈看菜地的阿伯的孙女。”客栈开在这里,季节不错的时候生意好,但是也有见不到人的时候。掌柜的心地很好,给了附近一个乞讨的老人做工的机会,不过他们也赚不了几个钱,给老人的工钱也是合情合理没那么多,所以老人有时候花着就会揭不开锅,然后小姑娘就会过来讨些米。
按理说吧,老人用钱都是抠着算的,怎么会就到一定时间就揭不开锅,这原因还是出在孙女身上。这小姑娘家多病,体格不好,一旦发病老人就背着孙女走客栈后面那条小路半天的路程赶到离这最近的镇上去,这钱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