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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杏林把剑放到一旁,低头轻柔地唤他。

    “死不了的……”傅青岩张了张满是鲜血的唇,缓慢而又郑重地说着,在说完这句话后,还试图露出笑意来安慰他。

    穆杏林握紧白笛,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伸出手来拂去傅青岩脸上凌乱的鬓发,他眨着眼,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难过,他撕下衣摆的一大块,仔细地为傅青岩擦拭着,“我一定会救你的。”

    只是这几个字不知为何说的心头都颤着,气息不稳地收了最后一个音——就好像毫无信心一样。

    不对,明明有法子的,为什么还这么害怕?明明只要把雪凤拿起来……为什么,一点信心都没有……这个人他就像要死了一样……会不会离经易道也做不到,就像长安的那日……他没有把握,这个来自自己世界的东西能不能救到在大予的傅青岩。

    “我信你……”

    三个字。

    穆杏林站起来,俯看着傅青岩,他那双眼睛里的黑色像是无意滴成的墨珠,有着光润的一点,有着墨黑华亮的一面,盛在纸上,如珠如玉。

    穆杏林细细看着,看了一会,垂下眼帘。

    白笛在手中旋起,聚起莹绿瑰丽的光芒,环绕着,飞舞着,一圈又一圈。

    忽的一下,白笛飞上了半空,随后如同完成任务般坠下。

    而傅青岩的周身,突然出现了数十道浅绿的光线,有深有浅,来自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世界,点点晶莹的光芒起舞着,旋转着,像一层纱将人朦胧地笼罩在了其中,消散而去。

    “第其身而锋其末,墨笔还魂。”

    万花谷有两大禁术,一为听风吹雪,二为锋针。锋针者,可将重伤之人救治而起,以内力换其气血,需少顷时间使出,于濒死也能将人稳住。

    只是之后……

    穆杏林给自己施展了碧水滔天和花语酥心,开始一针又一针地给傅青岩用长针治疗。

    在他们一人重伤一人有伤的情况下,听风吹雪太不明智,穆杏林只能一招又一招地用着太素九针的针法。

    见傅青岩的面容渐渐安稳下来,穆杏林心中松了一口气,露出温雅的笑容。

    “这锋针可耗费了我大半内力,虽然没有其他损失的地方,但是这一针,我可要收你诊费。”

    傅青岩笑了笑,眼中的人身处层出不穷的绿芒墨叶之中,就像来自天上。

    “好……我有些乏了,想闭一会眼,就一会,起来跟你回去……”

    声音渐渐消失在唇间,傅青岩闭着眼,气息绵长,恍如睡着一般。

    可能是真的睡着了。穆杏林弯了弯唇角,水月无间与长针、碧水滔天接连不断地使出。

    黑夜一点一点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穆杏林将白笛收回,他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将白笛系回腰间,穆杏林转过身。

    “我不知道你们死心了没有,不过就你们这些人想取我的命是不可能的,天级也死在了我的剑下。你们的刑搂已经毁了,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走的远远的,不管你们去做什么,去哪里,只要别再出现在我们眼前,还有,先烧了庄园再走。”

    “二,死在我剑下。”

    穆杏林冷静地站在原地等着,等着等着,面前的庄园由后面的火蔓延吞噬到了前边,火势凶猛,照得四周一片通明,火焰的撩人之意扑面而来,熏得人脸上滚烫。

    直到感觉不到周围有其他人的气息,穆杏林才把地上的剑一寸寸合拢起来,系在腰间的白笛旁,然后回过身看向躺着睡着的傅青岩。

    真是的。不是说就睡一会吗。

    穆杏林弯下身,一手穿过人脖子后,一手穿过他的膝后,然后将人轻柔地抱了起来。

    天际迟来的弯月推开了挡在眼前的云层,悄悄往下望去,地上有个人影抱着另一个人,月光照亮了前行的路,一条有光的小道,幽幽长长,通向了来时的路。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火光肆虐。

    长夜漫漫,客栈的小二还守着一盏灯,灯火下他打了个哈欠,他需要等到亥时的最后一刻才可以将大门锁上,这是给那些江湖人的方便,否则被砸门叫醒起来,得到的不止掌柜的责骂,还有江湖人的怒火。

    “咚咚。”门外传来客气的敲门声。

    小二诧异地看去,起身将门打开。只见一人踏了进来,他手上抱着另一人,大概是昏迷着吧,刚才正是因为手里的人,所以他十分艰难地用一只手敲了门。

    灯火下,两人看起来十分登对。

    别问他从哪里看出来的,呃……氛围吧!总之这两人给人一种很温和的,就好像一水一火,结果恰好成就了一盏温水。

    ——就算衣饰简单身上还到处有血。

    等等……客人上门他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二唾了自己一声,连忙开口问道,“这位客官要几间房?”

    敲响这间客栈门的正是穆杏林,当然,他不是抱着傅青岩从县外回到了县里,他们之前出门的时候带着两匹马,回来还是骑马回来的。

    之前的马绑在庄园远一点的地方,就是前面有几处警戒的小农庄的地方,不过现在那里的人可跑光了,之前他们在庄园前打起来时,这些人就进了庄园待命,至于他们后来的去向,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你问傅青岩睡着怎么骑的马?

    其实是穆杏林抱着傅青岩横坐上去扶着,然后自己再上马让傅青岩靠在自己左手上,而他的右手一直牵着另一匹马,就这样,左手驱使坐下的马,另一手牵着另一匹马。

    因为走的慢,这样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现在那两匹马就在门外,还要让小二牵到客栈的马厩喂喂马草。

    穆杏林温雅笑了笑,让人无由地对他心生好感,“两间房,其他都不用,就是外面的两匹马帮着安排一下。”

    “好咧!”小二去到柜台后边,“客官你看二楼左手边最里面两间怎么样?”

    “可以。”穆杏林点头,谢绝了小二的领路,稳稳地抱着傅青岩上楼去。

    小二摘了代表二楼那两间的牌子,去门外牵马去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了小二的领路,穆杏林空不出手去点灯。但闭眼适应了一番,穆杏林稳稳当当地抱着人绕过桌子凳子走到了床边。

    将傅青岩放平在床上后,穆杏林替他拉过被子盖上。虽然不是太冷,但以防感上风寒还是盖一点为好。

    做完这些,穆杏林将视线移到傅青岩的脸上。这个人真是……这么一路折腾过来都没有醒,平日里的戒心呢?

    穆杏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房间内傅青岩的呼吸声很轻,看来他并没有打鼾的习惯,穆杏林站了一会,困意涌上来,他摇了摇头。

    他都有些倦了,看来,傅青岩的确是累极了。不过也是,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