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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第二个问题。”

    “果然如此……”李大夫叹了口气,“公子所问的两个问题,一般人的确难答,我一生行医,也不过遇到过寥寥几例,而且症状有其一就必有其二。”

    叶浮生挑眉:“哦?”

    秦兰裳屏住呼吸,只听李大夫道:“断魂草是北疆特有的毒物,外人对它并不了解,就连行医几十年的大夫也未必知道它有个特性,那就是一旦有人中毒不死,那么从此这毒就对那人无用了。”

    叶浮生问:“如何才能中毒不死?”

    “断魂草全身都是毒,但是世人用它只取叶片而弃其根茎,不知道那根茎也是有妙用的。”李大夫仔细回忆了一下,“若有人中了断魂草之毒,就生嚼其根茎,可暂时以毒攻毒缓解毒发,然后辅以针灸药浴,再用五毒炼制丹丸,连用三十六日便可解毒,不过……”

    秦兰裳忍不住开口:“不过什么?”

    “这药虽能解毒,但也太毒太猛,那人即便当时不死,也没几年好活的。”李大夫看向她,“我曾遇到过两个这样的人,本以为逃过了一劫,没想到过后不久就都得了同一种怪病,便是刚才所说的症状,不过两三年就脏器衰竭、气血枯槁而死了。”

    叶浮生道:“若有名医良药,可治吗?”

    “只能拖,不能根治,而且最多拖不过七年。”

    秦兰裳呆立当场。

    叶浮生忽然问道:“听说先生早年随父从军,可听说过秦鹤白将军?”

    如今在外提起秦鹤白,无论人们心中怎么想,大多都畏惧朝廷,以“逆贼”将其论说,然而在这远离喧嚣的山村里,人们倒并不如此介怀。

    李大夫闻言,眼中流露悲意:“自然是认识的,可惜啊……当年战事紧急,多亏了秦将军力抗蛮人,可惜后来没有好下场。”

    叶浮生也叹道:“朝廷以‘拥兵自重、犯上作乱’的名义杀害忠良,的确是冤案,只是不知道当初秦将军为什么留在惊寒关不肯回京,否则也不至于……”

    李大夫忽然激动起来,打断了他:“将军怎么能走?那时、那时惊寒关里,爆发了瘟疫!”

    秦兰裳脱口而出:“瘟疫?”

    “这么多年了,我不敢对别人说,怕别人说我是疯子,也怕招来祸端,不过我已经这把年纪,也不怕什么了。”李大夫眼眶红了起来,声音沙哑,“那年我才二十来岁,我爹是惊寒关里的军医,便过去找他。没想到那年秋天,蛮族爆发了疫病,死了不少人,而那些家伙竟然勾结了黑心走贩,让染病的士兵伪装成百姓,带着沾了疫病的皮料吃食进了城……”

    秦兰裳脸色惨白,叶浮生的手指慢慢攥成了拳。

    “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上百人染病了……边关重地,一旦传出这样的消息,就是灭顶之灾。秦将军派人把医者和病者都安排在偏僻区域集中医治,但是收效甚微,还要放着蠢蠢欲动的蛮族,你们说他怎么能走?”

    秦兰裳颤声道:“那他为什么……不向朝廷如实禀报?”

    回答她的是叶浮生:“丫头,你知道出现疫病而难以医治,朝廷为免瘟疫扩散,会采取什么办法吗?很简单,斩草除根。”

    秦兰裳手脚冰冷,李大夫叹了口气:“嗯,如果他上报朝廷,那么当时所有可能染病的人都会被活活烧死。”

    秦鹤白一生义薄云天,怎么会枉顾成百上千的性命?可是他这样做,也是把一城的安危压了上去。

    于人道,他不负;于大局,他有错处。因此当掠影卫来此之后,顾铮才会出手擒他。

    秦兰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叶浮生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开口,让李大夫写药方去了。

    秦兰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抓药烧水的,仿佛成了个提线木偶,叶浮生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来,已经是黄昏,李大夫早就回了家,楚惜微施针完毕躺在床上昏睡,叶浮生不晓得从哪挖出了一小坛酒,坐在了她身边。

    夕阳橘色的光芒罩在身上,并不觉得暖,反而有种丝丝入骨的冷意。秦兰裳缩了缩身体,叶浮生解开外衣披在她身上,道:“小姑娘家,冷了身子不好。”

    秦兰裳看着他喝酒,眼里动了动,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一,你是个姑娘,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叶浮生笑了笑,“第二,阿尧是你的叔叔。”

    秦兰裳不知道楚惜微以前的名字,但也猜到这称呼是在说自家小叔,她神色变了变,也没多说什么,拢着衣服安静坐着。

    她这么安静,叶浮生反而有些不习惯:“在想什么、”

    “想很多,但都不明白。”秦兰裳转头看着他,“叶叔,人是不是越长大,就越难懂?”

    “这世上最可惜的一件事,就是你不再是个孩子了。”叶浮生摩挲着酒壶,“等你大了,就没人替你遮风挡雨,没人为你筹措谋划,什么都得学会自己扛,摔倒了也别奢望谁来扶你,自己站起来继续走,明白吗?”

    秦兰裳似懂非懂,只感觉这样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如有千钧之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就去多看看。”叶浮生向左边扬了扬下巴,“那里不是还有一间房吗?”

    第63章 来者

    楚惜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清晨。

    他睡了太久,全身筋骨既疼痛又无力,脑袋里还有些发昏,迷茫的双眼望了一会儿顶上,看到的是浅黄色的纱帐,鼻尖还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药香。

    楚惜微怔了怔,勉强用力想要坐起来,没成想被人压住了一只手,他偏头看过去,发现叶浮生趴在床边睡得正熟。

    阔别十年,重逢已然半月有余,楚惜微却还是第二次这样好好端详叶浮生。三千多个日夜,把自己从一个小少年拉扯成了大人,却没在叶浮生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看着更沉稳了些,虽然风流依旧,却不复当初连眉眼都溢满的轻狂。

    楚惜微没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触及叶浮生脸上的倦色,心里更软了些,本来满肚子的火气都被这骤然温柔的情绪给拍灭了。

    他想起秦柳容还在世的时候,沈无端每日早起,都必定赶在她起身前回屋,看着那人从睡梦里醒转,每日的第一眼都落在自己身上。

    所谓相守,除了同生共死,更多是朝夕相处,睡前见到的最后一人是你,醒来看到的第一人还是你,你一个人,就占据了我心尖最柔软的位置,叫我想把你连根拔起,都疼得半点也不舍。

    神使鬼差地,楚惜微小心地挪了下身子,侧过头想去亲一亲叶浮生哪怕在睡梦里也微微皱起的眉,结果眼看就要触碰到了,叶浮生却忽然睁开了眼。

    楚惜微:“……”

    他闪电般地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