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腿没有大碍,站在一旁劝道:“老爷不是为了她,只是为了方家的体面……”
“体面?我的体面呢?”陈氏咬咬牙:“我与他快三十年的结发夫妻……”
“我瞧着老爷心情不大好。”金娘子不想陈氏陷入这个陷阱中无法自拔:“不止是这个,奴婢听说老爷把二爷手上的生意夺了,给了三爷,可是三爷瞧不上,老爷很是生气……说三爷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那又如何?他是我方家的嫡子,是我嫡出的儿子,方家的产业就该是他的。老爷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明白的。”
“不是……”金娘子见陈氏怒火稍霁,附耳小声道:“奴婢听说,是梅姨娘因为二爷再考不中,想让他潜心读书,因此不许他做生意。”
“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陈氏眯起眼睛,恨恨出声:“可惜啊,方家不是让她当家的,也不可能让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晚上方其瑞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也不洗漱就上床睡觉,没有发觉何家贤的异样,何家贤也没有说。翌日一早,就被方老爷派来的总管抓了去,据说狠狠训斥了一番。
晌午回来时,方其瑞不提被训斥的话,只盯着何家贤还有很多未消退的红印子道:“怎么不和我说。”
这是两个人吵架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何家贤扭过脸不让他看,被方其瑞强行掰过脸,只不过手上很轻,并没有用力。
方其瑞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才道:“以后别这么拼,保护孩子也要讲究方法。”
“什么方法?”
“你先让她抱过去,回头找个什么借口再抱回来好了。”方其瑞点点她的额头,将头抵在她头上:“还是一点儿没学会。”
“别的讲方法,我愿意讲。关于然然的,我不想讲。我挨了这十个巴掌,换来以后她再也不能摆弄然然,我觉得很值。况且,她不止是为然然的事情打我,她心里对我的怨恨,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今天不打,以后也会打的。不管她什么时候打,我都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还手……”
☆、185、何梅两世家
何家贤感受到他的关心和温柔,也不再反抗:“然然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可是,我们对于她来说,就是整个世界,我不保护她,谁保护她?我不能接受她出一点点的意外,一点点都不行,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小女儿心性。”方其瑞叹口气:“所以呀,你成不了大事。你现在如此为她,她长大后也许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又怎么样?我生她养她,是为了让她来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感受风吹云动,感受人间情爱,品尝美食,见识人情冷暖的。”何家贤说着情不自禁激动起来,那些陈丽没有想到的,没有做到的,她要统统都回馈的然然身上:“等我老了,她愿意承欢膝下,我自然欢迎,可是她若是不愿意,我绝不勉强。”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事,拉着方其瑞的手:“你答应我,然然以后的亲事,让她自己做主,好不好……”
“……”方其瑞愣住了,他从未想到这些,一时犹豫:“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是。那是因为你们总把孩子当成自己专属的东西。”何家贤冷哼:“她既然出生了,首先是什么?不是我们的女儿,不是方府的小小姐,她是个人,是一个独立于任何人的人。她有她的喜好,有她的喜怒哀乐,有她的憎恶和讨厌……”
“我们要做的,只是引导,引导她往正确的道路上去。”何家贤想起以往跟陈丽过的日子,眼里泪光盈动:“我们在生她之前,没有问过她同不同意。自然,以后也没有权利干涉她。”
“一派胡言。”方其瑞实在听不下去她这些“歪理邪说”:“生她出来,给她生命,还是委屈了她了?”
“那是她生在方府。”何家贤指着外面:“你去问问,春杏,红梅,吉祥,无论哪一个,她们小时候所受的苦楚是什么样子的?你去问问,若是再有一次,她们愿不愿意被生出来……”
方其瑞见她神色激动,脸上本来渐渐消退的红肿立时红艳艳的,看着让人心疼,忍不住叹一口气:“你书读的太多了,这些大道理我永远也讲不过你。”
何家贤知道他一时肯定无法接受这些“荒谬”言论,也不勉强,只认真看着方其瑞的眼睛:“人都说父母生孩子,孩子是来讨债的,等她长大了叫她还。可是佛经说,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既然生下来受苦,那父母生孩子,怎么孩子还反而欠债了?我们带她来受苦,是我们欠着她才对,该用一生来保护她,免她苦忧……”
“嗯。”这段话方其瑞勉强听进去了,将头埋在何家贤颈窝里,去闻她身上的清香。
“你打算怎么办?浑浑噩噩这几日,也该清醒了罢。”何家贤出声问道,她不逼方其瑞做决定,这一切还要他自己想通。
“今日父亲呵斥我时,我很想说我不读书,可是他和梅姨娘一样,都盼我高中光耀门楣……”方其瑞很是苦恼:“即便是不读书,我瞧着父亲心意已决,只怕方家的生意不会再让我插手。我那么拼命努力,不过还是个备胎,他的心里,这方家,到底还是三弟的。”
何家贤一时无法,只得作罢,心里对梅姨娘以前的那些好感,却荡然无存。
她能理解梅姨娘的想法和目的,可是,有能耐请自己去做,别勉强孩子。
这和陈丽有什么两样。
需要韬光养晦时,不需孩子出头,明明腹有诗书,非要当个鹌鹑,被人耻笑辱骂轻视。等需要锋芒毕露时,又让他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罔顾本人意愿。
方其瑞又不是她的提线木偶。
方玉珠启程进京的那一天,方玉露也启程了,对外是说应母亲的命,去瞧瞧嫁入王府的方玉烟。
她的孩子已经七八个月大了,是一位小公子。之前报喜的时候,因妾室的家人不作为亲戚来往,方家也不敢派人去瞧。
如今孩子大了,方玉烟生下了王府的长孙,文磊少爷又没有别的妻房,便是她一家独大。
陈氏就趁此机会修书一封,说了方玉露的事,请她从中间斡旋,方玉烟满口答应。
两辆马车一起启程。
方玉珠虽不情愿,却也不十分抵触。待走了一半,突然浑身长疹子,搔搔痒痒的,难以忍受,只能停下来,找大夫医治。
方玉露等不了,先走了。
“听说玉珠在上京途中犯病了?”陈氏一脸担忧的问二夫人:“可不会耽搁了行程吧。”
二夫人一脸忧心忡忡:“谁知道呢,只能请上报的州府大人上折子说明情况了。若是带着一身疹子贸然参选,那可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