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辞,薛氏按住她的手:“应该的。”
又指着后面一个面若银盘的敦厚姑娘:“这是我给大少爷的,这姑娘懂医理,是药铺老板的女儿,我想着对大少爷的病定有助益,因此带了过来,却并不是我买的……”
陈氏只略一思索,便对周氏道:“你瞧着……”
周氏脸色难看至极,却吞吞吐吐半响不说话,低着头绞着帕子,几乎要把那帕子捏碎,像是极致忍耐后才道:“媳妇定当好好待妹妹!”
陈氏脸色一松,很是愉悦:“果然贤惠,母亲没有看错人。”
何家贤若是再不明白,就真的白枉在方府待了这么长时间。这哪里是送丫鬟,分明是借薛氏的手,给大少爷又纳了个姨娘。否则,何必要什么药铺老板的女儿,直接花几两银子买个伶俐的丫鬟便是。
难为周氏吃了这个哑巴亏。若是陈氏送的,还可以说道说道去,可是舅母送的,长辈送,不可辞!
那最后一个漂亮丫鬟的眼神又瞟过来,何家贤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她起身捂住肚子:“母亲,舅母赎罪,儿媳大概是吃错了东西,难受的紧……”
“那快去罢。”薛氏笑眯眯的,丝毫不留余地,指着剩下的两个丫鬟:“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何家贤只得佯装拉肚子去了花厅旁的净房,对雪梨道:“无论二爷有什么事,去请他回来,就说我有要紧事。”雪梨忙答应着去了。
何家贤在净房待了一会儿,便有陈氏的丫鬟来催,躲无可躲,只能拖一刻是一刻,拖到方其瑞回来。
没料到薛氏的丫鬟也来催,何家贤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又坐回位置上。
薛氏便指着那个最好看的丫鬟道:“这个是给你的,听说从小也是读了书的,她爹是秀才,想来对二少爷的学业有所裨益……”
“哎哟哎呦,肚子又疼起来了。”何家贤捂着肚子就往净房跑:“舅母等我一等……”
薛氏的脸色不好看起来,板着脸对陈氏道:“看她能出什么幺蛾子……”又派丫鬟去催。
如此三五次之后,陈氏勃然大怒:“若是老二媳妇你身子不爽,就不必在此候着了,把人领会汀兰院罢……她不是卖身的丫鬟,可要好好对待!”
“谁这么大架子,还要好好对待?”陈氏话音刚落,就听见方其瑞走进来,大声接话,又对着薛氏作揖:“舅母来了。”
若是此刻还不明白何家贤的那些伎俩,陈氏大概白活了,她也顾不得装出来的和善模样,将脸一板,狠狠地瞪了何家贤一眼,倒是并不在意方其瑞的态度,男人嘛,有几个不爱美女,嫌妻妾太多的?
因此换上笑脸:“是你舅母呢,惦记你们三兄弟,给我送丫鬟的同时,也给你们送几个,你可千万别辜负了舅母的一片疼爱之心。”
方其瑞瞟了一眼那个漂亮姑娘,笑眯眯的:“是,必不敢辜负舅母。姑娘是哪里人?”
那姑娘名叫绿袖,听见问话忙不迭的轻声回答:“妾身回乡人士……家父是孙秀才……”
方其瑞笑着道:“哦,离这里不远。那就请人送姑娘回去吧。”
陈氏和薛氏面色均是一变,陈氏就有些恼怒:“老二,你这是……你舅母千挑万选,选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给你……”
方其瑞笑着道:“舅母送人给外甥,外甥感激不尽,收下了,之后如此处置,也是外甥自己的权力了罢。这样身家清白的一个女孩儿,到我家来做奴婢是怎么一回事?太瞧不起读书人了?外甥可也是读书人哪……”
薛氏和陈氏没想到他这样直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听方其瑞笑着道:“外甥也没什么回礼可送,早先在馆子里也有一相好的姑娘,大家伙儿都知道,她有一个要好的姐妹,为人端庄贤淑,待人和气,过得两日我得空了,把她买了来回赠给舅舅,也算报效舅母的关心,聊表外甥的孝敬。”
薛氏一听脸色都白了,继而转得铁青,思忖片刻后才道:“这倒是不用客气,大家亲戚一场,若是送什么都这样你推我让的,那这礼也送得没意思。既然二少爷心疼读书人,将心比心我也不敢强求,这就带回去还给她父亲,再择良家罢……”
说着命丫鬟带着那姑娘落荒而逃,连跟陈氏寒暄都来不及,似乎走晚了就要接受方其瑞送的人一样。
何家贤瞧着陈氏暴紫的面孔,几乎要拍手称快,只是此刻不能,还得捂着肚子又疼起来:“哎呦哎呦,又疼起来了,母亲恕罪,儿媳还得去净房……”
陈氏起身拂袖冷哼一声,再不言语,只留下周氏,愤恨的瞧着那面若银盘的丫鬟,又瞧着何家贤的背影,若有所思。
陈氏走后,何家贤的肚子痛自然是不用再装,两个人都挺高兴。只是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默默的一前一后往回走。
待到院子门口,到底是忍不住,何家贤回头看了方其瑞一眼,就对上他痴痴往前望的眼神,急忙闪过脸,片刻后又觉得自己羞的好笑,再望过去时,方其瑞已经似笑非笑,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一般。
何家贤赶紧快步走到屋内,方其瑞进来,将吉祥等人都打发出去,才从后面搂住有些局促的小娇妻,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低沉着声音道:“很好。”
何家贤不用问,也知道他说的是今日对付舅母的方式,心里轻轻一动,像是春风拂面,格外温煦,将头微微偏过去,额头靠着他的脸:“你说过的,让我信你。”
方其瑞说过,梅姨娘说过,他们都说,必不会负她。
所以,这种涉及到方其瑞自己的事情,她愿意交给他来处理。
方其瑞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的小手拿一只在手心里,捏着软软的,格外安心。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待方其瑞的唇往她脸上贴过来时,何家贤蓦地才回过神,将他轻轻推开:“倒是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早不见人晚不见影的。”
方其瑞也意识到这是大白天,门都还没关,方才自己到底有些情难自禁了,忙整理了衣裳轻咳几声:“为夫给你挣银子呢。父亲交给我的小铺子,到底每个月的收益还是少了些,我如今在试试别的门路,这样咱们院子里也不用过的捉襟见肘的。”
何家贤一听是在挣钱,忙打断道:“那你不读书考科举了?”
方其瑞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从未想过要走科举的路。”
何家贤犹如被雷劈焦了一般,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忙捉了方其瑞的衣襟:“你开玩笑呢吧。”
“绝不是。”方其瑞抓住她的手,无比认真:“以前是不想说,如今你问起,却不想瞒你。”
或者说,是何家贤今日的信任之举,让他觉得安心而踏实。
何家贤仰起头,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