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别墅。
是平日里在别墅上班的保姆给他开的门。保姆正拿着一柄小勺子,给段宁喂早饭。
段宁坐在餐桌前,领子前围着一条白色的手帕,一来一回地晃着脚丫,嘴里嚼着牛奶麦片,笑嘻嘻地喊了一句。
“牛、牛大哥,你来啦。”
由于刘忠霖典型的湖南口音,段宁一直分不清他究竟是叫“牛忠宁”还是“刘忠宁”还是“牛忠霖”,所以干脆改口叫他“牛大哥”。
刘忠霖问:“你哥哥在家吗?”
“在啊。弟……哥哥他还没起呢。”段宁又被保姆喂了一口麦片,嘴角流着水津津的唾液,“还带回来、带回来一个,小程弟弟。”
刘忠霖就知道昨天晚上段可嘉突然挂上电话是另有隐情,多半是见到了程“钟非”,否则不可能过这么久都不打电话给他。
“那他们现在在哪?”
现在已是上午八点,再过两个小时钟非要去电视台上个通告,不能迟到。
“唔,刚刚我进去看、看到啦,哥哥正压在小程弟弟身上,玩、玩捉迷藏,嘻嘻。”
陆忠霖看着段宁脸上天真无比的表情,心想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说起这话来面不红心不跳。好歹也是快三十岁的人,就算天生智力低下,也不至于没有性|欲吧。
“我知道了。“刘忠霖在段宁身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那我再等等。”
段宁非常兴奋,嘴上仍然在说:“我还听见小程弟弟问哥哥:‘你怎么不戴套’。”
刘忠霖:“……”
“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他们把门反锁,我进不去。”
段宁说完这句话时有些失落,但过了两秒情绪又变得高昂起来:“为什么在、在羊毛地毯上也能玩捉迷藏,我也想玩。改天找几个人一起玩吧,牛、牛大哥!”
刘忠霖吃了一惊。他心想,两个人玩“捉迷藏“都够呛,你竟然还想找几个人一起玩。
“我就算了。你如果想玩,可以向你哥哥讨教讨教。毕竟段先生他……”刘忠霖停了一秒斟酌用词,“他现在,有经验了。”
此时此刻,段可嘉和程蔚识两人全都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正盖着同一条棉被聊天。
程蔚识已经洗过了澡,脸上还落着几滴水珠未干。
眼睛和脸被浴室里的水珠熏得红扑扑的,段可嘉心里很喜欢他这副模样,便半坐起身背靠床头,用手指来回扫着对方的发际线。
程蔚识闭了一闭眼,舒服得“嗯”了一声,嘴里喃喃道:“我从小就很喜欢别人摸我的头发,小时候每天都期盼着父亲帮我洗头。”
“为什么?”
听上去确实不算是一个正常的癖好。
段可嘉原本只是想摸几下就了事,结果听见对方这么说,便一直都没有停手。
“大概是头发被抚摸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可以放松下来的缘故吧。”程蔚识抿了一下嘴唇,“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因为我小时候缺爱。”
段可嘉问:“缺爱?”
“嗯,说起来,您刚刚不做保护措施,就不怕我有什么病传染给您吗?”程蔚识笑了笑,神色像是在自嘲,“我母亲是妓|女。”
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说“我昨天没吃晚饭”一样简单。
段可嘉停下了在程蔚识头上打卷的动作,转而探进被窝里握住了他的手,沉下声音来:“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真实身份的原因?”
“算一部分。”程蔚识仰起脸,看着段可嘉,“不过您不用担心,来到s市后,我专门去疾控中心做过全套体检。这方面什么病都没得。哈,也难怪,她已经许多年没怎么碰过我了。”
段可嘉滑进被窝,他抱住程蔚识的肩膀,只露了半顶头发在外面。
“其实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程蔚识将后脑勺靠在对方颈窝里,“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怕你可怜我,或是看不起我。我从小就讨厌这样的眼光。”
“不会的。我不会可怜你,也不会看不起你。我喜欢你。”说着,像是为了证明口中所表达的情感,他俯下头,轻轻吻了吻程蔚识的前额。
段可嘉握着他的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程蔚识笑着说:“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不告诉你,是不是有种一夜|情的感觉?”
段可嘉听在耳中,竟觉得程蔚识这话非常有道理。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如果你把名字告诉我,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一个和我本人有关的秘密。”
“好,一言为定。”程蔚识转过身来,与段可嘉面对面,“我叫程蔚识,蔚是蔚蓝天空的蔚,识是素不相识的识。”
“‘蔚识’……嗯,这个名字,是不是有深意?”段可嘉跟着读了一遍,气息吹在程蔚识的耳朵上。
听到对方用本名唤他,程蔚识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可能是‘不知道和谁生的小孩’的意思吧。谁知道呢,具体我也不清楚。”
段可嘉问:“嗯?你不是有父亲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程蔚识摇头,“你知道《魂断蓝桥》这部电影吗,父亲一直用它来安慰自己。在电影里,因为生存和战争,《魂断蓝桥》的女主角最终变成了妓|女,而她以为男主角死了,其实没有。”
段可嘉不语,静静地听他说。
“可父亲怎么就是不明白呢,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充满希望和平的二十一世纪,不会再有《魂断蓝桥》这样的情节。”程蔚识仰头看着对方,“到您了,先生。您准备告诉我什么秘密?”
段可嘉沉了眸子,看着别处:“其实……我也用了假身份——是年龄造了假,我不是86年出生的。”
程蔚识倒是不觉得意外。
他一本正经:“难怪先生这副做派完全不像是二十九岁,您是不是已经快四十了?只是……皮肤怎么保养得这么——”
“我今年二十五岁。”
程蔚识冷不丁地被口水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真、咳咳……真的吗?”
“对。”段可嘉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我没有骗你。”
程蔚识难以置信,原来段可嘉只比他年长两岁,几乎可以算作他的同龄人。
他突然想起来董呈曾和他说,这是一个“揠苗助长”的故事。
究竟是怎样的“揠苗助长”,才会让段可嘉的性格与年轻如此不相符。
段可嘉仰面对着天花板,叹了一声:“早知道这样就能得知一些有关你的信息,我那天绝对不会推开你。”
程蔚识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被子:“那天是我不对。我辜负了先生的心意,您没打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时,“啪”得一声闷响,房门被人踢开,一个人怒火冲天地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