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张老汉恨恨地缓两口气,就开始一句句仔细地讲述起来。
张老汉本是个老实窝囊的人,但心里头也是有气性的,对于他妻子公然给他戴绿帽的事,他忍了多年,但终于忍不住了。在两个月前,他跟自己的妻子最后协商不成,一气之下就要在路边的歪脖树上上吊自尽。但当他把绳子挂上去的时候,突然被一名出现的漂亮女子给拦住了。张老汉有生以来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就好像是从天上降临的仙女。
张老汉看痴了,自然也很容易地听信她的游说,不再寻死。天黑的时候,仙女就跟着他回家,给他做饭,照顾他。张老汉瞧着有个这样漂亮的女子为自己忙前忙后,瞬间就很知足了。他舍不得让她做粗活,亲自动手给她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仙女吃得很开心,一直夸他手艺好,他特开心。仙女还用它香香的帕子给他擦头上的汗,他的心跟着怦怦跳,感觉眼前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后来仙女就抓起他的手,言语轻轻地游说他,让他不要再寻死,如果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就请他为她而活。
张老汉觉得反正自己挣条命是被捡回来的,以后他若能为一个这样美丽漂亮善良仙女而活,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张老汉当下就应承了。仙女笑着拍他的头,夸赞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最忠心的男人,绝对不会背叛他的男人。张老汉就笑嘻嘻地应承他确实如此。仙女就让张老汉发誓,把刚刚他说的那番话再重复一遍。张老汉就照做。
当夜,他们就干柴烈火,有了一翻云雨。仙女在床上总是不停地赞美张老汉。让张老汉觉得当初那个被妻子贬得一无是处的自己,原来在别的漂亮女人眼里竟是个闪闪发光的人。他终于有活着的意义了,那就是为他的仙女而活。
到第二天一早,张老汉才知道仙女的名字叫石红玉。随后又知道了,仙女做着一件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什么事?”李明达问。
“她说她是个刺客,被某一位高贵的大人物自小培养出来的刺客,专杀那些权贵显赫。但他和我说,她只杀那些仗势欺辱百姓的狗官,不卖色。要我原谅她,相信她。我知道她有诸多的身不由己,而且她做的乃是侠义之事。她说他不想连累我,她要走。我不肯,几番发誓留下她,以命向她承诺过,我绝不会对外透露她半点身份。但而今万没有想到是她背叛利用我在先,那我对她的承诺就做不得数了。”张老汉恨恨咬牙道。
房遗直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张老汉被骗的过程。那石红玉的表现漏洞百出,显然是早有预谋,他竟半点没有看出来,实在令人费解。
“连环套。”李明达倒是理解了,点了点头。
房遗直略带疑惑地看向她。
李明达感觉到房遗直的注视,发现他竟然真的不懂,就觉得有些好笑。想想也是,房遗直那么聪明的人,他大概不会理解普通人的想法。
李明达想赶紧把眼前的事弄完,最后问张老汉平常如何联系石红玉,可否知道石红玉到底为谁卖命。
张老汉摇头,“她没怎么说,她只说她听命的主人非常厉害,可以随便主宰人的生死。她只要再完成十个任务,它主人就会把她放出来,然后她就可以和我长厢厮守了。至于怎么见她,她只说她偶尔会出现在风月楼,那是她主人的产业,让我去给风月楼送柴,想她的时候很可能就会偶尔见到她。”
“这两个月你一共见她几次?”
“三次,有两次是在风月楼,看我一眼就走,说要给她家主人送信。还有一次是深夜,是执行任务的途中去了我家里,给我带了好些好吃,还有一些钱,让我照顾好自己,然后才骑马走了。”
“她那么漂亮的女子会愿意跟你长相厮守,你就没有怀过?”李明达又问。
张老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悲哀地点了点头,“想过,但她说,她早就看透了那些富贵人的浮华虚伪,就喜欢我的忠厚老实。”
李明达:“你确实忠厚老实,她倒是很会根据事实对你撒谎。”如此确实很容易让人信服。毕竟再窝囊的人,也都会在心中渴望自己被肯定。
李明达随后又问了很多问题,张老汉皆不知情,又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话,哪怕是一些细节也行,张老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悉数全部交代了。
李明达让文书把记录的供词,对不识字的张老汉重新读一遍,然后让张老汉签字画押。回头在审判的时候,他们会根据张老汉的主动交代,酌情减刑。
李明达随后和房遗直离开审案公堂,转而到侧堂喝茶歇息,顺便讨论一下刚刚的审问结果。
“想来那哑巴四兄弟,石红玉也是通过类似的手法进行控制。”李明达叹道,“估计她一人同时和哑巴四兄弟……所以在绿帽子这件事情上,他们四兄弟都可以隐忍接纳下来。张老汉和哑巴四兄弟都有共同之处,不善交往,被人羞辱轻视,身边没有女人。”
房遗直皱眉,“所以他们碰见个漂亮女人就晕了头,连基本辨别是非的能耐都没有?”
“并非人人都和你一样。”李明达叹道,“就像饿急了的人想吃东西,你告诉他是羊肉馅儿的。他们太饿了,着急吃,当然选择相信,胡乱吞了下去,也注意不到里面是老鼠肉。”
房遗直觉得李明达解释讽形象,点点头附和李明达。
“这石红玉这般举动,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拿地图?”李明达疑惑地和房遗直商量道,“上到郡王世子,下到厨子、砍柴老汉,她怎么吃得下?”
“这就是她‘过人’之处,一个舍得对自己下狠手的人,必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房遗直道。
“可她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呢?”
“可以确定一点,她拿到金矿地图之后,本想金蝉脱壳,以死脱身,但被我们识破了。这后来的机关箱子,很可能是出于对我们的憎恨,或者是说想除掉阻挠她前进的聪明对手。”房遗直分析道。
“她的确不一般,敢对自己如此狠,还敢对官府挑衅。”提及机关箱的事,李明达忍不住叹道,“当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我差点一不留神就丧命了。”
“以后那些可能存在危险的活儿,贵主还是交给下头去做。”房遗直嘱咐完了,见李明达没有回应,接着说道,“并非我说话无情,就比如今天的事,如果贵主真出意外,那在场所有的侍从都逃不过一死。但如果是名侍卫开箱,最多只会死一人。按人命数来算,贵主也该知道孰轻孰重。”
李明达侧头看房遗直,瞧他面色冷肃,知道他为这事恼了。李明达点点头附和:“你的话太冷静,听起来有点无情,但是事实,我采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