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一番质问,让遗直茅塞顿开。”房遗直对上李明达的眼,
“卢夫人说话是爽快,我也喜欢。”李明达笑一声,接着就捧起手里的书,她倒要看看这书里都讲了什么,令房遗直都愿意做蠢鱼了。
书共四册,李明达看到末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因为内容引人入胜,她便是不停地打哈欠,却也忘了时间。期间左青梅还把披风盖在了李明达的身上,李明达也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把四本都读完了,发现到最后这里,老农才不过到四十岁。她记得她刚刚明明听房遗直说是生平七十年,遂疑惑看向房遗直,问他是不是落了几本没拿过来。
“还有四本,因料知公主看四本就够了,故只先拿了这些。 ”
李明达打了个哈欠,难掩眼中的倦意,却还是坚持要后四本,她想要都看完,“哪有东西看一半的,吊人胃口。”
“公主看,”房遗直起身,扬首看向东方。
李明达这才抬头,发现东方的云已经泛红了,接着就看火一样的圆轮从天边冒出。
“天亮了。”李明达恍然,随即反应过来,去搜寻那些侍卫。左青梅忙来告知李明达,都还在外埋伏,未回。
“撤吧,一晚上都没出现,这会儿也不会出现了。”李明达随即吩咐程处弼,“明日你再带人来守着,直至抓到水鬼为止。”
程处弼领命,随即恭送公主离开。
房遗直随李明达同去,要送她到宫门口才放心。
李明达笑:“这也是尉迟宝琪的嘱咐?此非他职责所在了,你不用如此替他尽心。”
“遗直想尽心,”房遗直微微颔首,表示到,接着告知李明达,“看到了承天门就走。”
“正好我有话和你商量,你说水鬼为什么昨夜没出现?这之前接连三日,他都出现了。按照常理,他昨晚也该出现才对。”
房遗直想了下,笑了下。
“你笑什么?”
“只怕今日之后,还会有什么别的传言。比如这死了两个道士,就可以传言说水鬼吃饱了,所以暂时不出现了。”
“我一直假定这水鬼是人,来推敲此事的因由。你觉得是真鬼么?”
“这世上只有人心里才会有鬼。”
李明达点头,继续道:“接连三天出现,是为什么?只是单纯撞鬼吓唬人么,一般人肯定没这么无聊。那他必定是有什么必须要做之事,而且一定要通过这种方法才能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一定会趁此时机把道士之死的事宣扬的更加玄乎,让更多人畏惧水鬼这个传说,方便他以后行动。”房遗直道。
“如果是人,那我们应该一定就能抓到他。”
房遗直也赞同李明达此话。
然此后过了十日,程处弼等人在曲江村潜伏的筋疲力尽,也没有发现水鬼的影子。
反倒是房遗直之前预料的那个传言,真的在民间宣扬开来,曲江池水鬼吃人的事在几天之内被传的沸沸扬扬,白天会有不少人来曲江池附近围观,好奇这传说中有水鬼的地方是什么样。但一到了下午,太阳西斜之时,曲江池两侧就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之后又几日,传言愈演愈烈,已经闹到朝堂之上。甚至有官员坚信水鬼的存在,也认为水鬼吃人一说属实。他们美其名曰为保证曲江村百姓的安宁,上疏肯请皇帝安抚曲江池内的水鬼,建议朝廷把一些有罪的犯人投入曲江池,喂饱水鬼,那水鬼之后自然就不会闹周围的百姓。
李世民觉得此种说法十分荒唐,下朝之后,就招来兕子问调查的进度如何。
“没头绪。”
“当初调查的时候,你可是信心满满,而今怎么什么都没查出来?”李世民不解追问。
“线索有限,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李明达叹道。
“没办法?”李世民狐疑地打量李明达,“不对,我瞧你而今从容淡定的模样,倒不像是因为查案气馁了,反而更像是胸有成竹。”
“阿耶。”李明达对李世民笑了笑,然后忙给李世民捏肩,“阿耶辛苦一下,再等几日看看。”
李世民闭着眼,享受女儿的孝敬,问她到底有什么想法,“这曲江池闹水鬼的事,也不算大事,却也不小。你搞得神秘秘,我倒是越发好奇了,快和阿耶说说。”
“哪有什么神秘,兕子正愁呢,那个水鬼至今也不出现,我真没人可抓。”
“不信你。”李世民观察李明达道,“我的兕子我再清楚不过,你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说说你到底想了什么鬼主意应对了?”
“阿耶英明,是有个主意,但暂时不能说,让阿耶也好奇一下。”李明达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罢就要走。
“你去哪儿,不给阿耶按肩了?”李世民不舍的问。
“先去破案,然后回来给阿耶按。”
李明达对李世民行礼之后,就匆匆离去。
李明达直接上门尉迟府,把尉迟宝琪揪了出来,让他去曲江池一趟。
尉迟宝琪一听是曲江池,忙捂着肚子叫痛,和李明达赔罪,说他最近身体实在是不好。
“你少在我跟前装,不就是怕鬼吗?”
“特别怕!”尉迟宝琪哭丧着一张脸道。
“这大白天的水鬼也不会出来,你怕什么,赶紧换一套衣服走。别忘了这案子你也领了圣命,有你一份儿。”
尉迟宝琪一听只是白天去,神色稍稍淡定了些,但他又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换衣服,我这套衣服不好吗?淡青色,斯文雅致,显得人更稳重些。房兄一贯爱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我正向他学习呢。”尉迟宝琪有些骄傲道。
“把你那件金线绣花绀色华服拿出来穿上,就是衣襟处攒着珍珠和红宝石的那件。”
尉迟宝琪惊讶,“公主怎知我有那么一件衣服,那衣服我在公主跟前好像从来没有穿过。”
“我见过你穿过,在画里。”
“画里?”尉迟宝琪问。
“前些日子我去了程府,扫见程处弼的书房里挂着一幅画,那画里的人穿着锦衣华服,手执一把宝剑,正是你无疑。”李明达回忆道。当时她没有进程处弼的书房,但隔着打开的窗户不经意的一瞥,刚好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因为心下纳闷,为何尉迟宝琪的自画像会挂在程处弼的书房里,所以就特别记住了。
“天啊。”尉迟宝琪捂脸,“他为什么要把那幅画挂在那里。”
“公主应该还记得前段时间我打赌输给房兄一万贯钱的事,我有点儿花钱如流水,所以就跟程兄借了点。但也不能两手空空的跟人借钱,总得有点贵重东西抵押。我想来想去,我手里头最贵重的东西就是我的这幅自画像了。所以我就把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