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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顽石在外守候。然而他刚颤颤巍巍站定,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低沉痛叫一声。

    顽石忙搀扶起付允之,请求留下。

    “郎君又何必避着奴,便让奴搀着郎君。”

    付允之叹口气,“罢了,而今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了。”

    二人随后便走向桌案。

    李明达此时已然移步至书房后二十丈远的地方站立,凝神屏气,侧耳细听。房遗直则站在距离李明达十五六丈远的凉亭内。他凝视远处静等,偶尔瞟眼李明达的侧影,冷硬的面容方有一丝丝破绽浮现。但很快那抹柔情就被夏风吹走,让人恍然以为刚刚所见不过是眼花罢了。

    地砖移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嚓嚓响,该是木盒被打开盖子之声。

    “他唯一留给我的就这么两件东西。”付允之发出痛心之言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纸张翻动的声音。

    李明达转了转眼珠想了下,觉得这该像是一封信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李明达又听到付允之低低地哽咽声,方知他哭了。

    看到信,便哭了。

    想来这信必定极为重要,牵动他一直以来执着。

    “而今却该毁了他,免遭祸患!”付允之的话是在牙齿打颤之中吐出,似乎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无比巨大的痛苦,比他而今承受过杖刑而正在发痛的身体,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郎君,这是他留下的唯一的墨宝了,也是证明郎君真正身份的重要之物,真要毁?”

    “毁!”付允之便拾起盒子里的长命锁,用袖子擦了又擦,“他那几个字我早就烂熟于心了,而今有这个东西做念想便也罢了。”

    随后付允之便命顽石将他早前带来的火石取出来,痛快把东西烧了,他们也好尽快离开,以免逗留过久,引得他人怀疑。

    李明达立刻把手里的石子丢向了房遗直。

    房遗直给落歌使了眼色。

    一声口哨声突然横空划过。

    数名侍卫先后从树上、梁上以及墙后飞速跳入屋内,当场缉拿了付允之,并从顽石的手里夺走了尚未及焚烧的信,随后又从付允之手里夺走了长命锁。

    李明达和房遗直随后入内,便见了这两样东西。

    付允之起初在惊诧之中没回过神儿来,但看侍卫们进入,夺了东西,他立刻了然事情败露了,额头冰凉,眼睛呆滞恍若死了一般,面无表情好久。最后被侍卫呵斥之后,才恍然动了动眼皮,有些反应。

    李明达从房遗直手里接了信看,发黄的纸上跃然写了四个字,“取名允之”。乍看这几个字没什么,但瞧最后的落款为“李承道”,方知道这信的特别之处。

    原来这‘息王后人’真的存在。

    李明达捏着手里的信,看向付允之,犹豫了片刻,才问:“你是?”

    付允之泪已经落下,这泪水却不是因为畏惧而流下,是为他的身世他的不忿,特别是在他被李明达询问之后,更受刺激。这位公主所拥有的尊贵荣耀,本该都属于他,该是他的。

    付允之微微扬起下巴,有傲气之状,目光平视李明达,选择大大方方承认,“没错,我便是李承道之子,李允之。这个名字,是父亲亲自取与我,我却在出生之后,一直不得机会堂堂正正用它。今天事情败露了,该是悲哀,可笑的是,此刻我竟然十分欣慰自己竟能亲口对外讲一次,真正属于我的名字。”

    “倒巧了,那些被你杀的人,看到你终于肯坦白认罪,在九泉之下也会颇感欣慰。”李明达讥讽道。

    付允之瞪李明达,眼中透着凶狠,“嘲笑我?呵,你可知道你而今所用的一切都本该属于我。真论关系,我才是真正的嫡派,都是因为你父亲干下那些——”

    啪地一下,付允之被田邯缮扇了一巴掌。

    “放肆,再乱吠撕烂你的嘴。”

    付允之身体失衡,栽倒在地。他本来屁股就被打烂了,还在流血,这重重一摔叫他吃痛不已,连连大叫数声。

    房遗直当下决定开堂审问,命人将付允之扶起,准备堂审事宜。

    房遗直吩咐罢了,再回首,却不见李明达的身影。被告知公主已经出去了,房遗直便追李明达而去。

    出了院,他左顾右盼却不见人。房遗直便吩咐落歌。

    落歌立刻纵身翻到院墙上,然后三两下爬上了紧挨着院墙的梧桐树。快速四下搜寻之后,落歌手指向北边。

    房遗直随即朝北快步而去。

    房遗直到时,见李明达娇俏的身影蹲在在一颗大树下,手里拿着枯树枝在地上乱画什么。

    田邯缮则在一边矗立候命,他转眸见房遗直来了,安静地动动嘴角示意房遗直,可以和他家公主说话。其实他也真不知道公主那里不正常,不过房大郎的话,他家公主肯定会听。

    房遗直目光便再落在了李明达身上。刚刚突然离开,该不会是因为付允之的话……公主赋性机敏,心地纯善,倒是难得。

    房遗直正欲开口规劝她,就见李明达忽然起身。

    明达回头目光了然地看着房遗直,一点不惊讶。

    房遗直怔了下,方想起来,她耳朵敏锐,该是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在此了。

    “我仔细回想了下,这信纸上的字该不是李承道所书。”李明达一脸认真道。

    “什么?”房遗直有些意外地看李明达,未曾想到她刚刚躲在树下,竟是在琢磨笔迹一事。

    “祖父去世之后,其所居之寝殿有四五年不曾动过。后来我七岁时,圣人命人收拾了他的住处,在其平常坐卧的寝房之内,发现了息王曾经亲手所书的孝经。我在一旁刚好看过几眼,至今犹记那信末尾之处,多了几行隽秀的字,乃李承道借机写给祖父的祝福之语。我犹记他的字有个特别之处,便是每字逢最后一笔之处,必会上扬而后有个小小的回勾收尾。不是很显眼,但细致一看就能分辨出来。”李明达随即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下,演示给房遗直看,“便是如此,也是因此写法特别,我至今都有印象。”

    李明达说罢,就把刚刚从付允之手里拿到的字,递给了房遗直。

    房遗直扫一眼,每个字落笔都中规中矩,并无李明达所言的特别之处。

    “便是说这所谓李承道的赐名信,是假的?”

    “极有可能,但时隔久远,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记性不会出错。”李明达谨慎道。

    “这倒无碍,细查一下总有线索。”房遗直挥手招来落歌,令其即刻去把付允之的母亲宫氏带来。

    *

    衙堂。

    付允之被押送到堂内后,就被推倒了地上。他吃痛叫一声,哆哆嗦嗦地努力起身,但因身后的伤,令他已然无法如正常人那般跪着,只能是跪趴着,让后股悬空。便是如此,痛感一遍一遍地从他的后股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