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负你,也不该把过错加在我妹妹和无辜的孩子身上。事过了,妹妹安好,孩子已然没了,我仍第一想到的是保你。说你作孽的时候,我自己就在作孽!罢了,这就是孽缘。事已至此,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李承乾话毕,等了许久,见苏氏还在哭,偏头隐忍半晌,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丢给了苏氏。
苏氏看见帕子上所绣的漂亮的蝠纹,怔了下,“这是兕子绣给你的帕子?”
“她是个好孩子,奈何她却有个混账大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苏氏颔首道歉,已然泣不成声。
李承乾背对着苏氏,沉默许久之后,扭头漠然看她:“而今该说的都说了,便再无可言。你可还有话要留?”
第34章 大唐晋阳公主
苏氏哽噎许久,哆嗦着唇和舌头不清不楚的再一次忏悔道:“我对不起殿下。”
“倒羡慕你,说走就走了,厥卿却还需要人照顾。”李承乾冷冷看她,皱着眉,伸手为苏氏拭了脸上的泪,而后决绝地大迈步离开了东海殿。
“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子,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帮我照顾好他。”苏氏抓着李承乾的手,扑进他的怀里撕心裂肺般地痛哭。
这时侍卫穆胥塬进了殿,告知李承乾时候到了,“公主说不可再久了。”
“不——”苏氏在与李承乾分开的那一刻,绝望痛心到底,最后她失魂落魄地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双臂伏于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李明达怔了下,她根本没有派人去催李承乾,更没有限制过李承乾和苏氏要说多久的话。听着李承乾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李明达很快恢复理智。她立刻命令左青梅尽快带人看护住苏氏,以免其在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什么狠绝的事。至于李承乾,李明达便率田邯缮和程处弼在身边,远远地跟着他。
出了东海殿,再往南走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见金水河,此河乃是引渭水于玄武门入,分清明渠,河水潺潺,岸两边垂柳滔滔,风景如画,倒是一处赏的绝佳之所。
行至此处见没什么人,李承乾方放缓了脚步,厌烦地叹了一声气。他站在水榭附近,右手握拳狠狠地捶一下栏杆。
“贱妇无端惹是生非,竟害我至如今地步,我们的大计险些因她败露。当初我真不该被她那副温婉老实样给骗了,娶进东宫才知道她竟然是那么个刚烈脾气。”
“好在事情有挽回的余地,刚刚殿下和她分别时,我瞧她百般不舍,该是对殿下怀有很深的旧情。就冲这份情,她也不会把咱们的事泄露出去。”李承乾随身侍卫穆胥塬回道。
“回头给房驸马去个信,让他和公主都稳住了,这段日子能别张嘴就别张嘴。千万别上了兕子的套。这丫头我瞧着近日越发多管闲事,不好招惹。”
“是。”穆胥塬顿了下,忙进一步回话道:“殿下,但太子妃手里握着的那根刺我们还没有找到。”
“刺?有没有都不知道,保不齐她为了保命,胡编乱造故意恫吓我。”
“太子妃心思缜密,性子刚烈,倒不像是个没有准备之人。属下觉得这根刺一定在,而今紧要的就是要在她死之前,让她能主动说出这根刺是谁,然后给他拔掉。不然早晚还是祸患,苏氏一死,殿下的大事若真被这根刺捅破了,实在难收拾,搞不好就——”后面的话穆胥塬没有说,忌讳那个字。
李明达自然也猜得到穆胥塬要表达的意思,无非是事情败露,大家都没命,一起玩完。李明达思来想去,都觉得他们所谓的“大计”、“大事”,八成和谋反有关。
李明达不及继续深思,那边的李承乾又说话了。
“为得苏氏的同情,我这次可是连脸面都不顾了,好在骗过了那个蠢妇。这顿情深装得我自己都犯恶心。倒是多亏你记性好,把苏氏当年那些举止、眼神都记得清楚,不然我光靠‘深情’不编故事,还真难说服她。刚刚我一开口,苏氏那张脸惊得可真是太有趣了,一脸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对我的表情,还满怀愧疚地对我百般道歉。”李承乾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她就是惦记这份情,也该不会在最后捅我一刀。”
穆胥塬忙拱手敬佩地对李承乾道:“殿下英明。”
“早知当初就用这招,何必有现在的麻烦。而今只愿圣人那边能糊弄过去,不会耽搁我们的大计。”李承乾又一拳头捶了栏杆,方带着穆胥塬回了东宫。
程处弼此刻正陪着晋阳公主在大树下乘凉,是一脸懵,不知道今天公主为什么如此有有闲情逸致,看完了东海殿后身的高墙,转头又来看大树。
这是一棵梧桐树,树干粗壮,树枝参天,站在树下,只有斑驳的几缕阳光射下来,倒真是个好乘凉的地方。
但此处距离金水河有三十多丈的距离,因园子里花草树木茂密,是一点都瞧不见那边的情况,也不知太子往那边走是路过,还是会短暂逗留,随后说上几句话。
本来程处弼以为公主是要带着他们俩来偷听,却不曾想眼见着太子身影钻进园子里,公主竟然不追了。
程处弼动动眼珠,瞄向田邯缮。这太监倒是比他厉害,木然着一张脸,手拿拂尘,端端正正地站立,只看着前面的地面发呆,总之对于她家公主忽然站在树下的举动,他是一点都不好奇。程处弼又看向李明达,娇小的身影靠在树干上,头半扬着,眼睛盯着树叶,耳朵对着西南方,一脸认真地表情,也不知她是在冥思苦想什么,还是发现树叶上有什么东西。总之,神态十分凝重。
“走吧。”李明达道。
程处弼终于听到公主发话,便又瞄了一眼李明达。他是武将,平时不怎么擅长观察人,但今天连他都发现了,公主心情不大好。程处弼还发现,公主在东海殿后,还有眼前这棵梧桐树下,但凡发呆之时,面色都会渐渐沉重。
程处弼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是个侍卫,紧守本分就好,遂这些疑惑他只会烂到肚子里,一句不会多言。
李明达随即回了立政殿,听说李世民在,便想着该回禀一下。但李明达听得出殿内还有别人,遂不欲打扰,打算先回房稍后再来,不想迎面碰见方启瑞带人端着果点过来。
方启瑞行礼,“圣人刚刚还提起公主呢,公主这就来了。”
李明达遂只好同方启瑞进殿。
殿内聆听吩咐的人,竟是房遗直和尉迟宝琪。二人就并排列站在殿中央,一个拘谨,一个不卑不亢,分寸刚好。
“此事便你二人走一趟,查清缘由后立刻报与我。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便先紧着你们这些子弟,可都不许丢你们父亲的脸。”李世民见李明达进门,便快速吩咐完,便打发二人下去。
李明达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