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水怎么也变成甜的了。好奇怪,感觉嘴里甜滋滋的,比刚刚舒服多了。”
“那是回味。莲子清凉回味甘甜,自然令人舒心。莲子的苦味对你也有好处,你还是乖乖地吃下去吧。”谢璇这么一说,本来在帮叶黛暮清除莲心的青盏立即停了下来。
“可是真的好苦啊。”叶黛暮一想到那味道整张脸便皱成了一团。
船上人都被她那搞怪的表情给逗笑了。
就在此时,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这和乐融融的场景。“这不是姒儿姐姐吗?怎么坐了如此上不得台面的船?哦,是我不对,这么小,也是船吗?”
叶黛暮顺着声音望去,果不其然,靠近的那艘大船探出来的人,正是那不甘心放过她们的徐妫婳。说起来,人嫉妒的样子真是丑恶啊,哪怕是这样美的女子,看起来也像是恶鬼。
看她这架势,叶黛暮觉得大概是要在这湖上打一架才能停息了。
☆、第壹佰玖拾捌章 鱼游沸鼎
“姐姐,此船如此之小,怎能坐呢?不若还是来妹妹的游船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黛暮一听,立即便察觉不妙。这女子必定有后手。果不其然,等徐苏英再三推辞之后,另一个人从那艘船上露出了脸。“姒儿?”
这个声音一出,徐苏英立即红了眼圈,捂住脸,将自己藏在了叶黛暮的身后。那个男人,正是卢家三郎卢筳翾,并不高大,也不俊俏,声音也是普通。
若非是姓卢,他也只能算一般的男子,连中上也达不到。只是徐苏英与他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如今已有十四载。除了哥哥和母亲,他是对她最好的人。
春季的踏青,她为他编花环,他为她摘下桃花;夏季的游湖,她为他扇风,他为她执伞;秋季的登高,她为他准备重阳糕,他为她选一朵菊花;冬季的赏雪,她为他煮一壶茶,他为她雕一座冰雕。
她以为在她及笄之后,嫁做人妇,便会永远拥有这份温柔。然而并没有。
西山受伤后,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对不起她的夫婿。然而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失去了生育能力的自己已经也失去了他。
“哎呀,糟糕,我都忘记了。卢郎还是进去吧,这儿太阳有些大,晒得我有些晕呢。”徐苏英已经听不到这软腻的声音了,她的眼睛全然是那个人的身影了。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船窗被重新关上。至始至终,那个男人只是唤了她的名字。别无他话。宛如那一次,她被告知退婚之事。卢郎确实温柔,可惜这份温柔太过柔弱了。
她曾十分珍惜那温柔,不过如今。“维桢,这鲜莲子煮茶,会令茶水有格外的清甜,要不要试试?”她不在乎了。
“好呀,好呀。给我钩子。”叶黛暮撸起袖子便要亲自上阵。
叶黛暮当然明白这其中有多少的辛酸与苦楚,然而这并非是他人可以劝说开解的事情,只有自己走得出来。是爱也好,是恨也罢,都只有她自己能体味。
“不行,小姐!”青盏根本来不及阻止,叶黛暮便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谢璇笑眯眯地用一只手抱住叶黛暮的腰,才叫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谢璇这一动,本来隐藏在里面的他便暴露在了大船上众人的视野里。
船窗再一次被打开了。这一回,徐妫婳没有心思去刺激徐苏英,反倒是面颊微红,羞答答地向谢璇问好。“公子怎也在此?”
“陪夫人游湖。”谢璇简洁明了地断了她的念想。
可这一句“夫人”把叶黛暮吓坏了。她一个激动差点掉下窗去,不过手里的钩子便遭了殃,直接掉进了湖里,想捞也来不及了。
徐妫婳惊得瞪大了双眼,扫了一遍船上的众人,排除了青盏和徐苏英,死死地盯上了叶黛暮。那眼神仿佛是淬过毒一般狠辣。但是等她转过头来,便又恢复如初了。
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徐妫婳想了个好办法。“姐姐,还是上这船来吧。客人们都在船上,姐姐也不好独自呆着吧。还有你怎好用一艘小船待客呢?”
站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卢筳翾终于开口了。“姒儿,你上来吧。骊儿也是好意。”
叶黛暮冷笑。这种没脑子的软蛋,留着干什么,劈了烧柴也嫌不够干。姒儿配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惜了。如今也许算是因祸得福。
“不必了。”徐苏英冷冰冰地回答道。她的温情早在他退亲之时都不肯亲口来与她说一句的时候,断葬得差不多了。“她的好意也罢,恶意也罢,我都受够了。”
叶黛暮听她这么说,欢快地鼓掌。“说的好,说的好。”
“真的吗?”徐苏英冲着叶黛暮露出一个欣然的微笑。“我们继续吧。”
说完,一行人便再也不理那大船上想做幺的人了。徐苏英尤为高兴,她摘了一朵荷叶,给叶黛暮扇风。“维桢,这样凉快吗?”
“好凉快。不过,你很累吧。别扇了。”叶黛暮笑嘻嘻地抢过荷叶折成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照了照湖面。“恩,挺好看的。哦,再放一朵花就更好了。”
徐苏英被她逗得乐不可支。陛下,实在是太搞怪了。今天她笑的时候,比过去任何一天都来得多。她从未想过,人生居然还可以如此快活,想笑便笑,想闹便闹,想说便说。
人居然还能这么活!
叶黛暮冲她狡黠地一笑,不知怎么地竟捞起一条水草,用力一甩,将那水草扔到了大船上面,正挂在船窗上的装饰物上。
徐妫婳不甘心又一次打开窗户想和谢璇搭话的时候,那水草竟正正好落了下来,贴在了她的脸上。“啊啊啊啊!”
那边尖叫连连,叶黛暮和徐苏英笑成了一团。
那徐妫婳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脸都涨红了。她掐着手绢,恶狠狠地瞪向小船的方向,突然心生一计,将侍女唤过来贴耳嘱咐了几句。
那侍女不过犹豫了片刻,便被徐妫婳打了一巴掌。“叫你去你就去。我才是你的主子,就算她死了干你何事?不过是场意外罢了。”
说完,徐妫婳望着侍女脸上的红痕,有些懊悔。如此喜形于色一定会被母亲责怪的。她只好往回弥补,赐了她一支做工精湛、价值不菲的金簪。那侍女立即感激涕淋地退下去执行她的命令了。
“小姐,下次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了。”青盏忍笑着劝叶黛暮。“您半个身子都挂出去了呢,妾惶恐不安。下次若要做这种事情,交于妾办即可,何必您亲自动手。”
“好啦,好啦,我这也没亲自动手啊,动的是棍子。”叶黛暮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竹竿,笑嘻嘻地辩解。刚刚的钩子掉水里了,叶黛暮还很是遗憾没的玩了呢,老船夫见她这模样立即从船舱里拿出了一根竹竿安慰她。
叶黛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