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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姑娘的脾性,姑娘还是不要理会了。”

    我笑道:“信是洛阳令金大人写来的。因我在凤凰山中,不得分身,所以让你和刘钜先去。是什么案子?我竟不能理会?”

    银杏道:“案子倒是平常。不过是城中一个米商名唤池缓的,夜半窒息而亡,他的儿子疑心被家里人谋杀。洛阳令金大人疑惑不定,这才写信给姑娘的。”

    我诧异道:“夜半……窒息?”

    银杏道:“据死者的夫人言道,死者当晚突发高热,浑身发冷,命夫人多压了三四床被子在身上,谁知老人家身体孱弱,竟被闷死了。”

    我嗤的一笑,险些喷出一口粥:“让被子闷死?着实匪夷所思。”咳了半日,又道,“难怪死者的儿子起了疑心。他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银杏一手抚着我的背,一手掩口而笑:“原来姑娘也觉得好笑。死者池缓是洛阳城中的一个米商,家中有一位年轻貌美的继室,姓花,小名仙儿。两个成年的儿子,长子叫池晃,次子叫池力,都刚刚娶亲,无子。并两个丫头、一个婆子和一个老家人。案发当夜,次子池力宿在朋友家中,其余八人都在家。池力清晨回家,见父亲已死,越想越是蹊跷,于是趁老父还没有下葬,便悄悄报了官。”

    “悄悄报官?这池力倒是谨慎。那仵作怎么说?”

    “池缓死后,家属当即请仵作验看,也好报官销户。仵作初验,死者面皮青紫,目下出血,的确是窒息而亡。当时没有疑心是谋杀,只当老人家是自己闷死的,因此看了看面皮,确认死因无误便出来了。”

    “既然池力报了官,后来没有再去验尸么?”

    “金大人怕打草惊蛇,不敢妄动,因此从邻县请了一个仵作,扮作池力的朋友前去吊唁,趁夜又验看了一遍,也说是窒闷而死,并无特异之处。”

    我笑道:“实情究竟怎样?”

    银杏道:“实情果如池二公子所说,池缓是被谋杀的。那花氏先在死者的饮食中下了药,令死者昏睡不醒,到了夜半,密密裹上两层油布,放入土坑之中,在头上死死压上一袋土。死者气绝后,拆了油布袋,再放回床上,掩上被子,便如被被子闷死一般。”

    我笑道:“从油布袋子里出来,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被土石压过的痕迹,口鼻胸腔中也没有尘土,完全符合窒息而死的症状。虽说被厚被子压住口鼻窒息而死有些难以置信,但若没有证据,也只能相信她的话。可是要把一个人裹上油布又搬上床榻,花氏一个女子如何办到?她的帮凶是谁?你又是如何发现她作案的手法?”

    银杏道:“奴婢瞧过死者的样子,是以强力压住口鼻而死,区区几层被子哪里有这种力道?这样的死者通常口鼻中会渗出血水,粪门突出,便溺污秽衣裳。奴婢仔细验看了死者覆盖的被褥,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褥子上也没有污渍,甚至连一丝异味也没有。奴婢便猜想,死者极有可能不是死在卧榻之上的。”

    我颔首道:“凶手很细心,把尸体擦拭干净了,很可能还换了衣裳。”

    银杏道:“奴婢在池家的小花园中勘查,一是发现花园中新移植了一株梧桐,二是发现菊花花圃上遮了两块挡雨的油布。花氏爱惜花朵,命丫头白日揭开油布,睡前再支上挡雨。池缓死后,有一回丫头只顾着守灵,忘记支油布,第二日花氏便狠狠责打了这个丫头。试想一个刚刚丧夫的女人,有心思照料菊花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力气打骂,连奴婢也不得不疑心她了。”

    “那支起的油布篷子便是用来裹死者的油布袋子么?”

    “不错。奴婢在油布蓬的底部,发现了一丝深棕色,经验,确是血迹无疑,只是无法验证是不是死者的血迹。奴婢后来又将新栽的梧桐树掘开,终于发现死者立起双臂奋力推开土袋时,手肘、头颅和脚跟在泥土中挣扎深陷的痕迹。但因死者年老体弱,又用药昏迷,因此无力挣扎。加之油布溜手,死者的十指、脚跟、脚趾并没有明显的擦伤和抓伤。周身没有瘀伤,也没有骨折。所以仵作两次验尸,得出的结论均是一般。经测,土坑中的人形与死者身高一致。金大人将花氏逮捕入狱,一审之下,才知道花氏与死者的长子池晃私通,二人合谋杀死了池缓。”

    我哼了一声:“这个花氏胆子很大,竟然不销毁油布,还做了雨篷遮盖菊花。”

    银杏道:“雨篷早早便支起在花园中了,花氏临时缝了两针便能装人,杀过人又将袋子拆成雨篷,可谓神不知鬼不觉。若猛然销毁,只怕旁人倒要生疑。况且整日摆在眼前的东西,谁想得到竟是杀人利器呢?至于压死人的土袋子,原本就是买来种树的,树种好了,那空袋子也被种树的匠人带走扔掉了。”

    我不觉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弑父杀夫,这二人必得枭首于市。”

    银杏抿嘴一笑:“枭首?恐怕只能砍一人之头,另一人却是无望了。”

    “既然已经认罪,为何不能法办?”

    “池晃已然认罪,只是难在那妇人。她忽然翻供,说一切都是池晃主谋,自己为人胁迫。因此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池晃身上。”

    我愈加好奇:“公堂反水,这花氏也不怕皮肉之苦。”

    银杏哼了一声,鄙夷道:“她才不会吃苦呢。”

    我笑道:“莫非是洛阳令枉法?”

    银杏懒懒道:“弑父之案何等重大,洛阳令不敢枉法。枉法的是另有其人。”

    我恍然道:“既然不是洛阳令,想来是京中的高官。”

    银杏道:“姑娘说对了。钜哥哥打探得真真切切,是司政白子琪见花氏貌美,想曲法摄回家中,也许是想纳为妾侍也说不定。”

    我甚是吃惊。白子琪自中书舍人晋为司政,为相数年,官声甚好,绝非好色之徒。自数年前原配亡故,便不再娶,家中没有侍妾,乃是长女主事,此事京中人人皆知,皆感佩不已。我更是诧异:“白大人怎会如此行事?就算真的要娶妾,何必在女囚中选?难道这花氏特别貌美么?”

    银杏扁一扁嘴,愈加鄙夷:“那花氏的确很美。连钜哥哥都说,只怕和他师傅年轻时一样美。”

    我不觉好笑:“那就难怪了。周贵妃的美貌可是让先帝惦记了一辈子。不过花氏既然被白大人看中,想来有过人之处。”

    银杏笑道:“这个嘛,想来除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