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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多的姑娘来应选,怎的这次……”

    皇后笑道:“有你得陛下青眼在先,朝臣们自然也争先恐后地将女儿往宫中送了。”说罢一摆手,芳馨从小内监手中接过一捧奏折。

    皇后又道:“你如今是女校,不宜与其他三位女巡一道做皇子侍读。陛下出征之前已和本宫商议好了,既然是女校,就该去校书。过去书都是藏在前面的崇文院中的,只因战乱,崇文院烧毁了,因此才挪到文澜阁中来。如今崇文院已修好,可以将书挪回去了。文澜阁中的书年年都有进益,可是后宫的内官宫女却学问有限,编出的书目也错漏百出。就请你去文澜阁校书,编出书目来,再搬回崇文院去。日后圣朝修书,千古盛事,也有你的功劳,足可名垂青史了。”

    我躬身道:“臣女谢娘娘厚爱。”

    皇后凝视片刻,笑道:“瞧你的样子,想来本宫的安排,都在预料之中了。”

    我忙道:“臣女惶恐。臣女岂敢妄自揣度圣意?不论娘娘对臣女有何差遣,臣女都欣然领受。不论侍读或是校书,只要是为国效力,于臣女都毫无分别。”

    皇后道:“很好。既如此,这次还要请你为弘阳郡王多选一个女巡,要和你们年纪相仿的。”

    “臣女领旨。”

    皇后道:“这第二件事情么……是关于嘉秬的。”

    心头一震,既畏目敬。我一直怀疑嘉秬和红叶乃是被人谋杀,然而当年只作失足落水结案。三年后重提嘉秬的命案,难道是已查出了什么端倪?若是真的,我当欢喜才是,为何竟莫名地害怕起来?

    只听皇后又道:“嘉秬去了三年。虽然宫中不准私立牌位,但本宫知道每到四月十五,你总是在宫里私祭。嘉秬进宫短短十几日,便遭此横祸,三年了,大约也只有你还记得她。”

    我忙跪下道:“臣女有罪……”

    皇后道:“不必忙着请罪。宫中只是不准私立牌位,又没有不准焚香供瓜果,你没有罪,起来吧。”

    芳馨抱着奏折不便过来搀扶,皇后身边的宫人忙上前扶起我。皇后又道:“这几年你还记得嘉秬,本宫很欣慰。不知你有没有想过,嘉秬究竟是怎样死的?”

    关于嘉秬的死,我想过很多,但我从来没有想过陆皇后会亲口告诉我真相。我镇定心神,好一会儿方道:“娘娘既说徐女史罹遭横祸,想必并非失足溺水。”

    皇后道:“自然不是。嘉秬是代本宫去死的……”

    我忙跪下,颤声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总跪?你这样,本宫也没法和你好好说话了。”

    我低头道:“是,臣女有罪。”

    皇后微笑道:“你既知道自己有罪,本宫就罚你好好坐着,听本宫把话说完。人终有一死,皇后也不能例外。说说那又何妨。”

    宫人扶起我,重新坐下。忽听门外穆仙的声音道:“启禀娘娘,小罗过来谢恩。”

    皇后道:“让他回去养伤吧,不必来谢恩了。”

    穆仙道:“是。”但听有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皇后待得门外悄无声息,方道:“嘉秬的死,一直像一块大石一样压在本宫心头。本宫想找个得力的人分忧,可惜遍视内宫,也找不到一人。陛下忙于亲征,周贵妃向来不理会后宫琐事。你们又还小,况且前些年也多事。如今好了,有你在,本宫也能松泛松泛了。”

    我欠身道:“只恐臣女力有不逮,不能为娘娘分忧。”

    正文 第51章 女帝师一(51)

    皇后微微一笑,双眸深如潭水:“你能……”

    忽听窗外一声惊雷,手中的锦帕顿时跌落在地。紧接着雷声滚滚,哗啦啦下起了大雨,湿气像毒蛇芯子上的腥气一般蜿蜒入内。我俯身拾起锦帕,静了静心神,郑重道:“不知俆女史命案的真相究竟怎样?还请娘娘赐教。”

    皇后十指纤纤,葱管一样的指甲已经齐根剪断,只有无名指上戴了一枚细细的赤金戒指。掌缘上还沾了红黑墨迹。她合上眼睛,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那天晚上,就是咸平十年四月十四的晚上,有人潜入思乔宫来暗杀本宫。那夜不知怎的,外面守夜的宫女内监都睡得很熟,那刺客便堂而皇之地进入本宫的寝殿。嘉秬正秉烛读书,从窗口望见本宫的寝殿有异,便大着胆子前来查看,恰遇见那刺客正拿了一根布带要勒死本宫,被嘉秬撞破,嘉秬便大喊起来。那刺客连忙破窗而去,却不小心露了真容。众人都睡眼惺忪的,待追出去,人已经没影了。本宫那时还没有清醒,太医院先被闹了个人仰马翻。待本宫醒了,却也失了举宫搜索的先机了。嘉秬说那是个身着黑衣,面色苍白、身材修长的男子,当时便画了像。本宫只得密禀圣上,着掖庭令在内监侍卫之中秘密搜查。”

    听得“暗杀”二字,我不禁暗暗点头。有熙平长公主为慎嫔谋划羞辱陆贵妃在先,陆贵妃“自尽”在后,嘉秬随即溺死文澜阁,却原来果真是被杀人灭口的。我叹道:“娘娘查了许久,想来是没有查到此人了。难道是俆女史画得不像么?”

    皇后淡淡一笑:“旁人听到暗杀行刺之事,早已惊骇慌张,六神无主。你倒镇定。”

    我坦然道:“俆女史意外溺死文澜阁,更连着臣女宫中的红叶。文澜阁的池子并不深,却一并淹死了三位姑娘,确实奇怪。臣女疑心俆女史的死也不是一两日了,今日得知真相,虽心痛,却也欣慰。”

    皇后一怔,随即苦笑:“即便嘉秬画得再像,那也不过是一张画像罢了,就算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人,没有证据也不能入罪。这都要怪本宫,千不该万不该,准嘉秬所请,代本宫去守坤宫告假。想不到她这一去,竟成永诀。这都是本宫的过错。失了嘉秬的指认,说什么都无用。”

    我好奇道:“娘娘用刑了么?”

    皇后一笑:“初时用了些刑,有些吃不住的,立刻就招认了,可是说起行刺经过来,却又都说不好。刑法刻深,冤狱就多。没有证据,供词又不对,就算招认了、惩戒了又如何?终究是自欺欺人。后来就再没用刑。如此过了数日,要再想寻出此人来,可就更难了。”

    我心中肃然起敬:“徐女史当日憔悴不堪,又受了惊吓,约臣女去文澜阁想必是要倾诉此事,却不想……”

    皇后道:“这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