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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殿下第一天搬到长宁宫,便出这样的祸事,以后可怎么好呢?”

    我忍下眼泪,说道:“我听说她恶,却没想到这样恶。”

    芳馨道:“姑娘受委屈了。奴婢有个主意,姑娘可愿一听?”

    我试着动动手肘,依然是疼,只得用右手轻轻揉着左肘。掌心里是密密绣纹,痛觉与触觉缠杂不清。“姑姑请说。”

    芳馨一面替我揉着,一面柔声道:“王氏不敬女巡,有违宫规。她这样轻狂,不过是仗了皇后的势。咱们冒冒失失地回了,皇后若不以为意,反助长她的戾气。不如让奴婢将这件事传出去,事关殿下,皇后自会从别处得知。若皇后心疼姑娘,自会惩戒王氏,安抚姑娘。若只装作不知,咱们也好早作筹谋。”

    我叹道:“就这么办吧。”

    不多时绿萼领了一位老太医进来:“姑娘,这是银太医。”

    但见银太医虽老,气色却好,一时竟看不出年纪。颇有几分童颜鹤发、道骨仙风的意味。我看他穿着鹭鸶补服,知是六品院判,忙起身行礼。银太医拦住我,温和道:“大人有伤,不可劳动。”

    绿萼笑道:“银太医是左院判,是最有仁心的。才刚那王嬷嬷还拦着,说姑娘请不动院判大人。银大人也不理她,这就来了。”

    银太医看了我的伤势,说道:“姑娘的左肘瘀血积滞,些微伤了骨膜,不过不打紧。只需服些祛风散瘀的药,再贴两剂膏药就能痊愈。”说罢开了一张内服的方子,写了一个膏药的名字,交给身后的内侍医官。

    趁他写方子的工夫,我问道:“请问大人,殿下好了么?”

    银太医道:“殿下早已醒了,只是有些虚弱,将养一天便好了。”我这才放心。

    送过银太医,芳馨回来禀道:“才刚守坤宫的桂旗过来,只说皇后现在陆贵妃宫里不得闲。所以她先来长宁宫问个清楚,看事情轻重缓急再回皇后。奴婢就让小西把刚才的事透了些风给桂旗身边的小丫头。”

    我大奇:“殿下无故昏厥是大事,怎么桂旗不直接回禀皇后娘娘?”

    芳馨道:“刚才听桂旗的口气,好像皇后在陆贵妃宫里发了脾气,她们不敢贸然去回。”

    我又道:“皇后不喜欢周贵妃,这宫里人人知道,难道皇后也不喜欢陆贵妃么?”

    芳馨道:“皇后一向对陆贵妃还好,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我垂目不语,芳馨也不再说下去。好一会儿,我叹道:“去启祥殿。”

    绿萼道:“姑娘去看殿下也罢了,就怕还要再看那人一张嘴脸。”

    我甚是无奈:“殿下住在长宁宫,他病了我却不去看望,回头她在皇后跟前嚼舌根子,又有许多闲气。”

    走进启祥殿,只见李氏带着几个宫人守在寝殿外,见我进来,行了一礼。我笑道:“殿下好些了么?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李氏低声道:“殿下还在歇息,桂旗也在里面,王嬷嬷陪着。大人这会儿进去,恐怕……”

    我笑道:“既如此,我就不扰了。嬷嬷只说我来过了。”

    李氏应了,问道:“大人的伤好些了么?”我点点头,她又道,“原本晚间殿下还要习字,但今天恐怕是不能了。请大人静心养伤,晚间不必来了。殿下的情形奴婢会遣芸儿来回禀的,大人且放宽心。”我微微一笑:“嬷嬷在这里,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话间,人报皇后来了,我和李氏忙到宫外跪迎。皇后的双颊泛起惊怒的红潮,横目冷扫,拂袖进了启祥殿。我和李氏忙跟随服侍。皇后换了一身紫棠色平金画眉绕枝纹长衣,挽着惊鸿髻,几支华丽的金钗在夕阳下灼灼有光,脂粉也较午间浓重,显是精心妆扮过。

    王氏垂头急趋,迎接皇后入了寝殿,反手将门一掩,将我和李氏隔离在外。寝殿中传来娇声细语、唯唯应承,我与李氏相视一眼,各自安心。良久,皇后方才出来,在殿上坐了,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中诸人跪了一地。王氏道:“殿下今天高兴,在益园中多玩了一会儿。沐浴时水多了些,便……便晕过去了。”

    皇后甚是焦躁,声音不免尖利:“你贴身服侍皇子,出了这样的纰漏,着实该打!”

    正文 第14章 女帝师一(14)

    王氏颤声道:“奴婢有罪,还请娘娘责罚。”说罢叩头有声。

    皇后看了我一眼,又道:“本宫恍惚听说,你今天还将朱大人伤了?”

    王氏抬起头来,额头一片红肿,满脸懊悔。白皙的面孔让泪水洗得微微发青:“朱大人是贵人,奴婢实不敢对大人无理。许是奴婢一时心急,慌乱中推了朱大人。奴婢罪该万死。”说罢伏地饮泣。

    皇后稍稍缓和:“罢了。才刚银院判回话,说你解救及时,应对得当,皇子才能早早醒来,身子也不至于大损。”又向我道,“玉机,你的伤可要紧么?”

    皇后分明有更加恼人之事,她的焦灼与恨意早在得知高曜的意外之前,便已蔚然成形。我心中冷笑,诚惶诚恐:“谢娘娘挂怀。臣女无碍。”

    皇后道:“那就好。”又对地上跪着的众人道,“你们服侍皇子不周,念是初犯,就罚俸半年。若有下次,定不轻饶。”众人忙磕头谢恩。皇后又向我道:“王嬷嬷一向谨慎,只是这一回鲁莽了些,望你不要怪她。”说着看一眼王氏,王氏忙道:“大人雅量,还请宽恕奴婢的无心之失。”

    我笑道:“不敢。玉机是晚辈,不到之处,还请嬷嬷指教。”

    皇后甚是满意,起身道:“回宫!”众人旋身跪送。皇后浓烈的金紫华袖拂过丁香花,似暴风骤雨狂扫而过,落英坠裾,水洗般暗淡无色。

    回到灵修殿,芳馨便笑道:“皇后的气,多半是冲东宫娘娘来的。启祥殿罚俸半年,也真是池鱼之祸。只是陆贵妃向来谦恭谨慎,不知究竟是哪里惹怒了皇后。”

    忽想起数日前在椒房殿,周贵妃请陆贵妃看顾锦素,陆贵妃却不咸不淡回了一句“一视同仁”,可见两人甚是生疏。这也不奇,西宫专宠,中宫与东宫本就该同仇敌忾。然而……“‘无与同好,谁与同恶’[23]?为‘同好’背弃,任谁也不能不生气。”

    【第十节 大忠小忠】

    用过晚膳,绿萼与红叶带了几个女孩围坐在桌边,我教她们认了半个时辰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