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因此,有人便踏进了深渊。
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多久了?”
“前后左右可能快有半年了,”骆羊说:“现在那些人一直在找她。”
“欠了有多少,8万,10万?”
骆羊刚要开口,又停住了,徐樱樱在扯她。
薛烬的口吻已经变得很严肃:“到了这个时候,你再捂着还有什么意思?做都做了,现在开始怕人说怕人知道,你给出照片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他向来不是个温和如玉的人,更别提此刻,每个字都说的很重。
徐樱樱瞬间被吓得眼泪直流:“我、我不是故意的 ,当时只是想买个手机,谁知道越滚越多,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骆羊轻声的道:“她现在欠了30万。”
周围有人在往他们这边看,骆羊递上纸巾,“你别哭了,你不是害怕被人发现吗?”
这句话果然有效果,徐樱樱立刻担惊受怕的拿起纸巾擦眼泪,又环顾四周。
可越是害怕,她就越发的哽咽。
薛烬果断的道:“这事必须报警,你怕就是他们猖狂的资本,你躲起来有什么用,难道一辈子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徐樱樱是不想的。
这段时间的经历使她心力交瘁,每天睁开眼都头痛欲裂,晚上的时候也失眠,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
以前不屑的、害怕的那个家,现在却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可她根本不敢也不能回去。
她怕牵连到自己的父母。
徐樱樱说:“可是,如果我报警了,他们会……”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薛烬虽然这么说,但言语中有着不可见的安抚意味:“但每个人也都有重来的机会。”
骆羊赶紧说:“是啊,你跟我们一样大,你还可以重回校园,不要放弃自己啊樱樱!我们把一切都交给警方处理,我相信他们会保护你的。”
徐樱樱在泪眼中望着骆羊。
她的目光真诚、坚定而纯粹。
徐樱樱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好,我去报警。能不能……陪着我?”
“当然可以。”
他们三人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
最近的派出所只需步行,但徐樱樱说她还有一些东西在她租用的那个车库里头,得回去拿一趟。
事已至此,也不必着急。
骆羊和薛烬陪她回去。
两个女生速度很快的整理出一个包包,薛烬则在路口接应她们。
不知何时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春雨洒过的地面有些微的潮湿。
这一段路都是纵横交错的巷子,老城区的构造便是如此,一弯初升的月亮在天空高悬着,照亮前路。
徐樱樱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她对骆羊说:“骆羊,我以后还想念书,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我不会的,”骆羊安慰她:“以后咱们还是邻居,你有问题可以来问我。”
徐樱樱露出笑意:“真的很谢谢你。”
她们并肩前行,就像是曾经在崇文时那样,每天一起上学的模样。
薛烬则插着口袋跟在骆羊后面。
他觉得她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看上去那么弱小,性格有时候还很怂包。
可就像是温柔的湖泊,可以包容许多许多。
徐樱樱陡然间停下了步子,站在她身边的骆羊听见了她急促的呼吸,“怎么了?”
“怎么了?”从黑暗中蹿出的几个人,嗓音粗犷沙哑,带着浓浓的社会腔,他们笑:“死到临头还问怎么了?”
来人大约有四五个,借着月色骆羊能看到他们手臂上生猛的纹身。
她虽然心里砰砰直跳,但尚能思考。
这群人跟上回她在学校附近碰到的混混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上次那几个只是小打小闹的学生仔的话,这次可能就真是社会上的打手了。
大概是徐樱樱试图后退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显得很可笑,他们哈哈道:“还想逃?逃什么,好好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最前面的那个人扬起手,赫然是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徐樱樱嘴唇都白了,纵使隔着一段距离,她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来!
那是自己在恶魔的驱使下,犯下的错。
“你们到底想怎样!”徐樱樱吼道。
“这他妈是我们想问你的!拿不出钱来还是么,那就想想我先前跟你说的办法,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照片视频传出去了脸上没光的人是谁,我告诉你,你老子和你老娘那边我已经发过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畜生!”骆羊忍无可忍的骂道:“你们必须立刻终止这种侵权行为,裸贷本身就是违法的,擅自发人的视频和照片是需要负刑事责任的,你们知道吗!”
她的话铿锵有力,抑扬顿挫,众人这才注意到徐樱樱身边的这个女孩和身后的男生。
他们收了笑:“哟,这还是请了两个帮手了,啧啧,旁边这个小妹妹不错,怎样,要不要一起去赚点外快啊?”
薛烬在不动声色间已经护在了2个女孩身前,他冷笑道:“智障,就凭你们几个?”
尊严受到挑战的几人有些挂不住,“哪来的兔崽子,闪一边去,等会把你打死别怪我们下手黑。”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骆羊听了这话心惊肉跳的,一个劲的在后面拉薛烬的手,“你不要跟他们起冲突,薛烬,”她的手心都是汗:“薛烬,你不要跟他们动手,你打不过他们的。”
骆羊从未如此害怕过,他们2女1男,明显跟对方不是一个量级的,但后面没有退路,前面虎视眈眈,她的头脑正在飞速运转,想着如何逃离的时候,薛烬的一只手机轻轻的塞到她的手上。
面前的人已经冲了上来。
骆羊快速后退,在被人制住之前,用平身最快的手速将屏幕滑开,按下了110。
然后,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这群人力大无比,身上有浓重的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