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会认为她是魔法生物。

    然而艾苏萨不一样，它本身就是古老的魔法种族，人类忌惮龙憎恶龙，他们会伤害它囚禁它想尽办法折磨它，梅林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所以……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好吗？”

    艾苏萨听懂了，爸爸不要它了！

    艾苏萨撒娇地使劲在梅林身上蹭蹭，用常常的尾巴勾住他，希望爸爸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梅林不忍心，但他更希望艾苏萨平平安安的。

    于是，他用了龙语，艾苏萨必须服从他！

    艾苏萨愣愣地留在原地，于是它生气了，它躲进了自己的小屋，从前也是这样，只要待一会儿，爸爸就会进来抚摸它笑着安慰它。

    可是，等了好久，他都没来。

    屋外寂静无声，它终于忍不住冲出小屋，可是爸爸的身影已经很远很小了。

    “昂——！”

    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滚烫地焦灼着土地。

    忽然艾苏萨不由自主默念出一串连自己都不曾听过的龙语。

    “pu——”的一声，小白龙原地消失了！

    艾苏萨环顾四周，怎么绿油油一片，好高的叶子啊！爸爸呢？！叶子太高啦完全看不到。

    于是艾苏萨扑腾起翅膀飞起来，咦？这是原来的草地，怎么长辣么高啦？

    再看一眼四周，巨大的木屋，还有巨大的自己的小窝，远方，爸爸在那里！

    越来越远了，赶紧追上去！

    艾苏萨猛地飞出去，只留下一道银白色的痕迹，它想飞到爸爸面前告诉他自己变得小小的，可以塞进他的包包里，艾苏萨会躲得牢牢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但是就在梅林的背影在眼前时，它突然刹住了，爸爸会不会还是不要它，然后再被赶回去。如果它偷偷跟着爸爸，让爸爸也不发现就可以啦？

    艾苏萨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太机智了，于是它瞄准了爸爸的小挎包，“嗖”的一下就钻进去了。

    趴在梅林肩上的菲利亚耳朵有所感应地微颤了两下，不过它并没有理会。

    这片森林其实很大，徒步的话至少也得一天，梅林在这里住了将近五十年，却因“界线”的关系从未见过外面的景色。

    现在他就像是个初次离家的少年，有点兴奋充满好奇。

    有时候，梅林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于是当人类的村庄就在不远处时，亚瑟依旧建议再在森林中渡过一晚，梅林表现出了明显的雀跃。

    两人都有随身携带防身武器，亚瑟带了圣剑，而梅林则将一把木剑也带在了身边。

    夜幕已经降临，四周渐渐沉寂下来，接踵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虫吟声。

    他们找到了一处易于遮蔽的树下，有魔法，梅林很快支起了火堆，晚饭则是出门前就准备好的，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处理。

    亚瑟和菲利亚在附近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威胁。

    “你在做什么？”亚瑟顺便捡了一些木柴回来，就看到梅林对着火堆念念有词。

    “你说，我从前是怎么做到让火变成龙的，它现在就只能在那里跳舞。”

    “你们魔法的世界太高深了。”亚瑟放下柴，坐在梅林身边建议，“大概要什么咒语吧，你刚刚念的什么？”

    “不，没什么……”才不会说是什么快变成龙、龙速来、龙来了之类的话。

    梅林继续无聊地用魔法玩着火，从前亚瑟也忌惮魔法，但他现在更乐于看到梅林能够自由随心地使用魔法——在他的面前。

    -我的魔法，只为你而使用。

    “我记得盖斯有魔法书，你或许是从他那里学习的咒语。”亚瑟戳了戳火堆，引得火焰骤然上升，顺便叫停了还在和自己较劲的梅林。

    “盖斯……”是那个宫廷御医，听说是个很照顾自己的人，他也会魔法吗？

    梅林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菲利亚，你说我是不是学习了咒语，就能使出更强大的魔法了？”

    “没错，像火焰幻形那都只是初级的魔法，但同样需要咒语加成，以你现在只凭意念是做不到这么精细的程度的。”菲利亚解释。

    “嗯……”梅林托腮思考片刻，“那我们先去卡梅洛吧，看能不能找到盖斯的魔法书。”

    亚瑟一顿，把梅林深深看进眼底。醒来后，亚瑟不是没有考虑过要返回卡梅洛，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他不再是卡梅洛的国王，但无论怎样都想最后再去看一眼。但是这个念头他从未对谁诉说。

    亚瑟知道梅林对自己的魔法从没有过多的执着，今天的话却让他忽然明白，不是只有自己在考虑着对方，梅林他一直知道，自己放不下卡梅洛。

    这样的梅林，让他更加放不开。

    梅林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侧了侧身挡住亚瑟的视线：“怎么了，那不是你的故乡吗，我们回去看看也不错。”

    “对，回去看看也不错。”亚瑟微笑着颔首。

    走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疲累，于是早早躺下休息。菲利亚习惯性地跑到附近的高树上睡觉。

    “从前，你将龙息之剑带到我的面前时，”两人互相背抵着背，亚瑟打破了寂静，“你曾经问我，剑与剑鞘，如果其二选一，我会选择什么？”（这段来源是《亚瑟王传奇》里的传说描写）

    亚瑟转过身，面朝梅林的背，他知道梅林并没有入睡。

    “那时我选了剑，于是你就做了我的剑鞘，你折断了自己的剑鞘护全了我，”亚瑟一手环上梅林的腰，将他虚虚揽进怀里，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身影一震，但并没有拒绝，“现在，这把剑我并不打算放弃，但是剑鞘我也会握在手里，剑为你而战，鞘为你守护。”

    梅林想不起曾经的自己是怎么独自战斗的，却在听到背后人的话时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块石头常年堵在心头，连自己都已经习惯它存在的时候，它却突然消失了。

    他轻轻往后靠了靠，后面这个人的怀抱异常温暖厚实。（从前只是靠着睡，没有被抱着睡）

    小剧场：

    菲利亚：麻蛋，这两个货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艾苏萨，快出来看□□！

    艾苏萨：呼——呼——呼——好饿啊——睡着了就不饿了——呼——呼——呼——

    村庄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突然一阵剧烈的推搡惊动了尤在迷糊中梅林。

    “谁？！”是亚瑟的呵斥声。

    蓦地梅林睁开眼，此时东边的天空还只是微微亮，四周一片昏暗。

    眼前一个有小小的人影正在挣扎，借着微弱的天光，梅林勉强看清那是个削瘦的少年，亚麻色的头发。

    亚瑟正从身后撑在自己上方，一手抓着这少年的手臂，另一只手却要极力保持自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