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怎么会反过来派人刺伤贾琏呢?看来只能遣人去北静王府打听了。
只是一会半会却难得有消息了,侯门王府毕竟深宅大院的,这种事情又极为机密,就算扔进去大把银子,也得花些功夫才能听个响儿。
谁料北静王府倒按捺不住了,隔了几日下帖子请贾宝玉去赴宴。
“太子殿下。”胤禛长跪在稻香村的书房。
“怎么,老四是想一命抵一命么?”胤礽收了鞭子冷笑道。
“听闻太子殿下在追查北静王府之事,臣弟愿效犬马之劳。”
成王败寇,与人无尤,为什么兄弟们都将帐算在自己头上?
胤禛心里颇有些不服,皇父在时九子夺嫡,不见得人人都能作皇帝罢?兄弟们败了,也只能怨他们技不如人,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自己又哪里不善待兄弟了?若是他们都安安分分的和十三弟一般,用得着费那些心思么?难不成自己防着兄弟们还有错,也不看他们都作下什么事,八弟他们就算了,蹦哒的朝局不稳,臣心不属,就算弘皙那个小侄子,不也想把自己拉下马么,对付他们有错么?胤禛扪心自问,屠戮兄弟并非出自本心,不过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退一步讲,若是眼前的太子登上了皇位,就能兄弟和睦么?大哥铁定是第一个开刀的,以太子爷的脾性,其余兄弟们也未必能好过,说不准为了将大哥的势力一网打尽而掀的天下腥风血雨。
胤禛忍着疼在心内腹诽,太子爷虽换了个模样,性子可一点没变,不合心意就动鞭子,就不能想想自个儿的错处么?弟兄们在他手下如履薄冰地过了那么十几年,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胤礽见老四青白着脸一声不吭,心里才渐渐消了气,总不能打杀了他,那也太便宜老四了。
“起来罢,你怎知这贾琏是孤?又如何得知北静王之事?”胤礽放下鞭子后亲自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饮。
“太子殿下风华绝代,做弟弟的不敢或忘。至于北静王府之事,听说园子里夏婆子突然暴毙,弟弟便留了心,又见东府里蓉哥儿使人打听济世堂的事,再加上北静王府的帖子,自然便得知了。”
胤禛斟酌了言辞道,若是太子殿下,只怕没人比自己更了解他,毕竟从小儿就是□□羽。除了皇父,自己在太子殿下身上也是用了不少心的,他一举一动总能猜出一半分儿。冷眼旁观了这几日,总算确定无误。至于北静王府之事,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只是除了太子殿下,其他兄弟想必也在,胤禛总觉得心里还有些不踏实。此番来投靠太子,一是敌众我寡,若皇父和兄弟们都来了,自己和十三弟孤木难支。二来听说这贾琏改换性情已有些时候,自己和十三弟出来乍到已是吃亏,说不准早就被识破了,还不如大大方方来拜见,如果太子爷不追究,那自己不是还多了个靠山么,先替太子爷做些事,等将来皇父问罪时,还可有个靠山,可以说说情的。
挨了一顿鞭子,连杯冷茶也没得。胤禛极力忍着痛楚,若无其事地从稻香村一步步熬到了怡红院,进了内室便遣退了丫鬟们,单留下十三弟。
“伤药备好了么?”胤禛忍痛解开内衫。
“太子爷下手也太狠了。”胤祥瞧见自家四哥背上肿起的红痕,每一道足有二指宽,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十三弟快些上药罢,这不还没见红呢么,咱们又不是没挨过他的鞭子。”胤禛咬着牙催道,太子爷总算给自己留了些体面,若是打的鲜血淋漓的,还不知道怎么藏掖呢。
“芳官且慢,宝二爷吩咐不许进去呢。”刚抹完药便听见门外传来丫鬟间的争吵声。
芳官嚣张惯了,才不肯听,撞开门便进来,胤祥只得眼疾手快地取了被子替四哥盖上。
“二爷,我是老太太派了来贴身服侍二爷的,宝姨娘却整日命我作些针线。”芳官见胤禛侧躺在床上,忙伏至身前道。
“滚出去。”胤禛早有满腹委屈,见芳官凑上来,伸脚便踢她下去,牵扯的背部一阵剧痛,不由恼怒道。
“二爷原来不是这样子的,自从娶了宝姨娘后便变了。”芳官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一处长大的小姐妹们,龄官还被拘禁者,上次偷偷去稻香村瞧她,那些婆子却推搡着不让进,龄官削瘦的身子背对着自己,瞧着竟有些病骨支离。芳官远远地抛进去一包糕点,也不知道她捡起吃了么。那些婆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连管饱的馒头都不肯给,龄官再怎么折磨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芳官在自己房里哭了半日,本来想着成了花姨娘后,在宝玉面前替自己昔日姐妹求情,好将她放出来,毕竟自己也有些对她不住,谁知竟成了这个样子。
再想起除了龄官,其他的姐妹们都不知道被琏二奶奶打发去了哪里受罪,芳官便有些悲不自抑,放声大哭起来。
“芳官你作死呢,大白天哭什么?”袭人推门进来奇道。
“花大姐姐,你不觉得宝二爷自从娶了宝姨娘后,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么?”芳官抽噎着道。
“自宝姨娘来,二爷是有些变了,不再整日和丫鬟胡闹,爱看起书来了。”袭人有喜有忧,她自然是盼着贾宝玉读书上进,于自己前途也有益的。不过薛宝钗自嫁进来后,二爷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竟比林黛玉对二爷的影响都大了不少。
原先还想着薛宝钗适合作宝二奶奶,端庄稳重又能劝二爷读书上进,担心着二爷心里眼里只一个林黛玉,自己还有意无意撮合了二爷和宝姑娘许多次。
谁知薛宝钗竟作了姨娘,原本还打算着同二爷一道敬着她呢,现在竟姐妹相称了。幸得二爷看重自己,怡红院虽让薛家把持住了,二爷身前却还有一席之地。但是等宝姨娘有一儿半女傍身呢,自己如今没名没分的,还以为能头一个作二爷的姨娘,现在要挣这么个名分却有些难呢。
“花大姐姐,我也姓花,从小儿无父无母的,姐姐若是可怜我,就认了我做妹子。”在袭人满脑子转念头的时候,芳官突然醒悟过来,跪在袭人身前苦求道。
“你是老太太指给二爷的屋里人,咱们本就是姐妹,芳官妹子快快请起。”袭人忙扶起她道。
“姐姐,你我二人同姓,若是拜作亲姐妹,将来也好扶持。”芳官见袭人打马虎眼,忙正了色道。
“好好好,既然作了妹妹就要听话,我来正要吩咐你作一件事呢,二爷屋里的玛瑙缠枝盘子,昨日盛东西送到蘅芜苑云姑娘房里了,你快去取了来。”
笑话,和一个小戏子作姐妹!这芳官也真是痴心妄想。袭人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随意指了一件事打发她道。
芳官没听出袭人话里的敷衍,想着去取一趟盘子也花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