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已是两眼放光,一直直愣愣盯着那张银票。她笑意吟吟,挥着手绢靠近桑洛,道:“公子啊,您真是大手笔。”
桑洛退开半步,笑道:“怎么?五千两一个人还不够么?”
说着将一箱子银票倒出来,财大气粗地道:“本公子就是银钱多,你数数看够不够!”
春娘连忙去捡那些飞走的银票,嘴里应答着:“哎哟我的公子,够够够……足够了!”
桑洛心中冷笑,伸出手道:“卖身契拿来!”
春娘眼珠子一转,笑道:“卖身契哪儿能随身携带呀,自然在我房里的。公子你等一会儿……”
桑洛眯着眼道:“你房里怕是没有的!”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大叠卖身契在手中晃了晃,“都在这里……”
春娘眉头一皱,瞬间变脸,指着她喝道:“你胆子不小哇!竟敢在倚春楼闹事!”
桑洛笑道:“怎么?准你们拐卖良家妇女,不准我大发慈悲么?”
说着运起内力吼道:“今晚倚春楼不接客,识相的赶紧穿衣服走人!”
说话间已然拿过早已准备好的铜锣敲打,敲完铜锣又开始砸东西。
春娘气得七窍生烟,忙喊出打手教训桑洛。
此时楼上楼下寻欢作乐的客人纷纷跑了出来,见到这狼藉一片的倚春楼也不想多做逗留,纷纷拎着衣服跑了。
打手哪里是桑洛的对手,几下子就给她打倒在地。
桑洛解了气便翘着腿坐在大厅,等着春娘过来招呼她。
春娘何等精明,立马遣人去请唐清风过来主持大局。自己尽量拖延时间。她见桑洛遮了面不见人,便使眼色让几位姑娘过去缠着桑洛,想趁机扯掉她的脸谱。
然桑洛只微微一笑,挥着手中的卖身契,道:“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这里,谁听话一点,我就大发慈悲地还给她。”
闻言,姑娘们开始犹豫了。左看看春娘,右看看桑洛,一时没了主意。她们以卖.身为事业,平时顾着打扮也没存几个钱,若是离了青楼,孤身一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桑洛似是看出了她们的顾虑,走过去将方才抖落在地的银票捡起来摆在桌子上,道:“要走的过来拿卖身契,本公子每人赠送一千两银子。”
如此,犹豫不决的姑娘们纷纷挤了上去。
桑洛倒是被这阵仗吓了一吓,叫道:“排队排队,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于是乎,一大队姑娘排队领银票领卖身契。
春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楼里的姑娘拿着银票和卖身契出了楼。此刻她只希望唐清风快些过来,不然倚春楼可就完了。
待楼里姑娘一走而空,桑洛手里还剩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她大发慈悲地塞进春娘手中,笑眯眯道:“不知妈妈身价多少?这两百两够不够?”
春娘气得浑身发抖,说了好几个你都没蹦出一句话来。
桑洛满意一笑,拍拍手转身就走。
春娘忙拉住她,战战兢兢道:“你……你不能走!”
桑洛一把甩开她,瞪着她道:“我知道你在等唐清风来救场子,可惜你等不到了!”
说完拂袖而去。
春娘气得直跺脚,瞥眼见到地上的箱子,顿觉十分熟悉。她身子一晃,忙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却是怎么也没找着自己的藏宝箱。
那可是她辛苦了一辈子存下的几万两银票啊!
她颓然坐地,哭都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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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始终放心不下桑洛。最后换了男装与祁寒一起往倚春楼赶,然而,倚春楼已然成为了一座空楼。
她与祁寒面面相觑,退了出来。
祁寒道:“定是公子所为。”
晋阳担忧道:“不知她去了哪里?”
祁寒道:“夫人,我们还是回去等吧。”
他从不担心桑洛会办不好事,故而遵从着桑洛的意思,保护着晋阳。而晋阳怎么也不放心,威逼利诱地要他带着出来寻人。他始终敌不过晋阳摆出的公主架子,唯有带她出来。
晋阳暗叹一声,只有点头答应。
出门在外,实在有太多的力不从心。若是在京都在公主府,依她的性子,绝对会派人出去打探桑洛的消息,不会愿意回去揣着担心傻等着。可如今在江湖在蜀地,乃是桑洛的天下。她能如何?为了不给其添无谓的麻烦,只有在其不在身边之时任祁寒保护着。
而被担心之人桑洛,正在另一家青楼的过道中。
她抱着手靠着墙壁,将自己隐在黑夜中。思及晋阳,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白天的矛盾,最后不了了之。也算是她因祸得福,暗自发誓以后定不能再回忆什么过往,惹晋阳不快。而晋阳的拒绝,她也能理解。虽然突然停下来身体有些难受,却在她的忍耐范围。只是她担心晋阳会一直在意此事,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另一侧的街道吵吵嚷嚷,与她所在的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男人摇摇晃晃走进巷子,撩起衣摆就准备脱裤子解手。
桑洛一皱眉,绕到稍远的地方,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她知道唐清风今夜便在此逍遥快活。
按照祁寒给她的消息,最佳动手时机是在后天,可她等不及了。她不愿晋阳再呆在那个院子里暗自生闷气,准备解决掉这些人立刻离开蜀地。而后前往浩州港口,坐船前往女儿国。
故而,她白天已让她的朋友将唐清风约来了此地。
她没想过要取唐清风的性命,因着其再怎么阴险狡诈,终归是她师父的侄子,唐门的嫡孙。
可若是什么也不做,她咽不下这口气。唐清风要耍阴招,她便奉陪,又不是不会。
青楼的脂粉气特别重,桑洛在房顶都似能闻到。
掀开瓦片往下看,唐清风正搂着两个姑娘喝酒,模样看起来说不出的快活。桑洛心中冷笑,不再去看。索性躺在屋顶,枕着胳膊看五月的夜空。
她预计去女儿国来回须得三个月,如果顺利的话,她们九月便能回到京都。想起瑞锦川,她有点觉得对不住这个身为皇帝的父亲。是她食言了,不回城不说,反而带着晋阳南下。依其紧张晋阳的性子,估计正派人四处在找她们。可同样的,晋阳选择这个空挡去女儿国,自有她的道理。平日里,晋阳的动向定然在瑞锦川的掌控中。那时去女儿国,怎么都不好交代。
希望此去女儿国,一切顺利。
书上说,女儿国临海而居,以女为尊,民风淳朴。那么,求一点子母河的水应当不难才是。
她在房顶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时间很快便过了。听得房中传来呻.吟,便知道唐清风已然在办事了。如此,她开始揭瓦,待能容一人跃下,才戴上脸谱纵了下去。
世人说若想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