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阮氏休妻,然后娶连若若进门,还要让阮氏的三个儿子和其他儿子也认在连若若膝下。历来吵架无好口,龙玉也是个任性惯了的主,既然与阮氏杠上了,便是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做得出。
阮氏气恼至极:“你既想休妻,我还想休夫呢。”阮氏去爷爷傅惊那里扔下一句话,就回阮家去了。
龙玉在院子里恨恨,就打儿子们出气,傅惊过来,直接将龙玉打得皮开肉绽,若非是家丑不可外扬,几个伯伯、叔叔劝着,傅惊险些就将龙玉扭送飞花台问责了。
龙玉心里的这些苦,偏又说不出。如今被龙羽也这般质问,虽是生气,却更觉伤心。
“若是龙玉也有些兄弟在,许是爷爷就不必非盯着龙玉的一举一动,许在某些事上,就随了龙玉的心思也说不定。”龙玉仄仄地道。
龙城点了点头,安慰道:“龙城当然能体谅大哥的心思,只是爷爷总有爷爷的难处,咱们当孙儿的,便也只能是多顺着些哄着些了。”
龙羽还是不太能体谅龙玉大哥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只是对他哥的话又挑剔起来,对爷爷、哥哥便是各种体谅,各种哄着,到了弟弟这里,便只是不打不长记性了。亲大哥啊,您就不能稍微也体谅体谅当弟弟的难处……
傅青峰和儿子龙错甚少有单独相处的时光,而且这么多年来,除了傅青峰对儿子打骂训责,父子两人说话的时间也少。
今日傅青峰的心情本就不是太好,对龙错也就更没个好脸色。总算他对龙错的武功进度还满意,又查了几篇字帖,考了几篇古文,都没挑出毛病来,这才脸色舒缓。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傅青峰的态度就更和缓,甚至还给龙错夹了菜,觉得龙错可以适当多吃些肉。龙错应了“是”,为父亲盛汤倒酒,伺候周到,父子俩难得氛围和谐。
龙错壮了胆子问傅青峰,为何不让策儿一起用饭?傅青峰喝了些酒,心思有些柔软,难得也没有生气,只轻叹口气道:“策儿总是巫族之后,你爷爷那里,未必许他进傅家之门。”
龙错不由大惊:“爹,策儿便是巫族之后,也是傅家骨血,爷爷怎会不认?爹若是认定策儿是爹的儿子,爷爷那里该是无碍的。”
傅青峰不由蹙眉。龙错忙离座欠身:“错儿失言,只是爹……”龙错一咬牙,跪下求道:“爹可不能怕了爷爷的板子,不认龙策。”
傅青峰被儿子说得老脸一红。
傅青峰初闻有这么个儿子时,也不是没有过欣喜。只是策儿太过与众不同,又让傅青峰心惊。
在如今身在草原,血族巫族混杂,龙策行止倒也非格格不入,只是若回到中原,龙策稍有不慎之举,只怕就会惊世骇俗、招人口舌。
爹爹最不喜欢的便是弟子的出规越距,又如何能忍得了龙策这般与众不同?凡与众不同,必为妖异。而这妖异的孩子,还是自己这个曾经的弃子带回傅家的,只怕还会落坝上口实,诟病大明湖门风不整,才致弟子行止无距。
爹年事已高,本该安享天年,怕不又被此事气苦?自己这个不孝子如何敢再惹爹爹气怒?让爹爹烦忧?若是真惹了爹爹气怒,爹爹能否再原谅自己?
当日重返傅家,爹爹严查素日行止,便是并无差错,亦是一顿狠打。傅青峰本是在这样严苛的家法下长大的,但是在被逐出傅家的十六年里,便不曾再体会这种切肤之痛。
那是怎样一种痛楚难挨,让傅青峰莫名惊惧。只这一顿打,傅青峰已是怕的刻入骨髓,如何再敢行差踏错而招棰楚?
这几日来,他本想将龙策之事向父亲据实禀告,奈何是数易其稿而越发难以落笔了。所以傅青峰日久,对龙策倒是越来越挑剔,甚至对于将儿子认归膝下之事也迟疑了。
如今龙错当面戳破傅青峰心中所思,让傅青峰是既怒且愧,他半天才道:“错儿起来吧,真是爹糊涂了。”
龙错更加惶恐道:“是错儿失言僭越……只是爹太孝顺爷爷了。”
傅青峰走过去亲自扶起龙错道:“错儿也是孝顺知礼,为父很是欣慰。”
傅青峰和龙错父子和睦,龙错又劝爹爹去看看龙策:“今儿策儿挨了很重的打,怕要心里委屈,爹去看看吧。”
傅青峰对于龙错这句“挨了打,心里委屈”,又不满意了:“挨了老子的打有何委屈?”
龙错忙道:“错儿一时口误,不是委屈,是感激,感谢爹的教诲。只是策儿刚没了娘,必定盼人怜惜。”
傅青峰不由对龙错有几分刮目相看: “这也是星儿教你的吗?”
五哥吗?龙错差点嗤之以鼻。这都是你儿子我自己想的好嘛,五哥都未必想的出来呢。
其实这确实是龙错自己的有感而发,他想起当年娘去世后,他和哥受的那些责罚,想到那种无助和痛楚,就伤心委屈。
不过龙星也未必就想不出这些话来,只是龙星心性冷肃,想到了也不会说出来罢了。
傅青峰点了龙错的额头道:“与你五哥多学着些,少惹老子生气,老子的板子自然落不下来,免你还怨老子不疼惜你们。”
傅青峰被儿子劝解的软了心思,再用过了茶,就真带着龙错去看龙策了。只是傅青峰和龙策去了龙策的房间,房间内竟然没人。
傅青峰立时蹙眉。龙错的心里也毛了。他爹的脾气他是最清楚。傅青峰最不喜欢弟子未奉命乱跑。没事儿就该在家里待着习文练武,出去了总易招惹是非。
“许是三哥派策儿出去办差。”龙错小心翼翼地道。
傅青峰冷哼一声:“去叫你三哥过来回话。”
龙错吓得,恭应一声退出去,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好好地,我干嘛鼓动爹来看策儿呢。
龙星和龙烁话不投机,在堂上无话。龙星因是奉三哥命来伺候龙烁的,龙烁不发话,他还真不敢走。
龙烁虽是运功疗了伤,又缓了大半天,身上的鞭伤依旧是痛得厉害。只是他习惯了隐隐不说,便是痛得挠心,也得出门办差,或是各种侍奉尊长,又或是端正地坐着喝茶或看书,而决不能趴着、卧着专心养伤的,这自然是被他哥从小到大历练出来的。
龙烁并不支使龙星真得伺候他,却支使龙星给他煮茶。他对龙星煮茶的手艺还挺满意,尤其喜欢喝入乡随俗后,龙星学煮的西木草原的奶茶。
一壶喝完了,就让龙星再去煮。可是龙星这还不愿意呢。傅龙烁威胁他:“愿意煮茶,还是想去你哥跟前跪着?”
傅龙城还没到,却是不妨碍龙烁去龙晴跟前告状。龙晴许是疼惜龙星舍不得下板子,但是若是龙烁真去挑剔了,罚跪可是免不了的。
龙星瞪了龙烁一眼,行,你是哥哥,我怕了你,我给你煮茶……不怕喝涨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