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行刑的士兵“卖打”,想观刑的兵士“看打”,只要付给行刑士兵一些银两,便可在军法帐中随意观看行刑过程,甚至还能“付费”指定受刑部位,或是刑责程度。
燕文解释道:“行军杖时,行刑的地点,也有不同,可在帐外、中帐或是后帐。”
地点不同,看打的价格也不同,一般以在帐外价格更高一些,因为看得更清楚。而且杖责的部位也不同,可脊杖,也可杖臀。但是兵丁们更乐于杖臀,且杖臀的卖打价格也更高些,而且,杖臀的兵丁还有一些十分下.作的手法,可令受刑之人受尽屈辱苦楚,并名之曰:“孔雀开屏”。
当然,越是年轻俊朗之人受责,越是有更多的人爱看,且看打的价格也会提高到几文钱,若非是燕文和魏丁有这种交情,怕是半个营的闲人,都要来看打了。
含烟和燕月不由蹙眉,想不到这杨大哥的军营之中,也有这些龌蹉之事。
燕文苦笑道:“这是军营的通病,由来已久,就是杨将军也不可能尽改之。”
燕月伸手拍拍燕文:“倒是幸好有你在,否则含烟师兄许是真平白让人占了这个便宜去呢。”
含烟狠狠瞪了燕月一眼,这个没心没肺又抗揍的东西,这才被师兄教训过没几日,又要受杖责了,却还是凛然不惧!
“只要几文钱就可看打,难怪收了那几两银子就乐得满脸花了。”燕月扬手甩去盔甲,又解长袍:“那就脊杖吧,军杖又如何,总不会是比老大的板子打得更痛了。”
含烟伸手点点燕月的头:“就欠老大收拾你,天天打得你爬不起来才好。”
含烟最是怕痛了,而且在外人面前褪衣受责实在是有够丢脸了,虽是脊杖,亦是难堪。
“对了,燕文,”含烟忽然道:“若是这军法刑责有这许多说道,是否可以付费免打呢?”
燕月听了,也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看燕文。
燕文果真点了点头:“完全免打倒是不行,只是可不必褪衣,而且……”
“而且什么?”燕月倒是想不到挨打也可以如此取巧,不由好奇,追问道。
“而且还可以花钱请人代打。”燕文说到这里,又立刻摇头道:“不过若是让老大发现,咱们就惨了。”
燕月不由眸中一亮:“这既然是军中通用之规,咱们不过是依照规矩行事,想来老大也不会降责。”
含烟蹙眉犹豫,燕月已是做了决定:“请人代打要多少钱?”
燕文道:“总要几钱银子吧。”
哈,燕月简直觉得捡到宝了。只要几钱银子就能免了五十军杖啊,这买卖哪找去啊。
“你那还有钱吗?”燕月问含烟,含烟摇头。
哈,燕月又有办法了,顺手将内袍上的几粒抿扣拽了下来,递给燕文:“这可是南珠,绝对更值五十军杖了!”
第041章
小莫、玉翔和燕杰正在擦拭弓箭和长刀,以备晚训时使用。玉翎微垂头跪在一侧,玉云跪在玉翎身旁,虽然也是跪得笔直,只是脸上神色却是布满委屈,心中更是各种忐忑,既盼着小卿师兄回来,又怕小卿师兄回来。
小卿的脚步声到了营帐门口,所有师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玉翎、玉云的背脊也挺得更加笔直,待小卿挑了帐帘进来,众师弟忙起身问安。
小卿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玉云身上,再看看玉翎,就明白了这祸首是谁了。含烟等人还未回来。
小卿身上的衣服破了,虽是用盔甲盖住了,到底是非常不舒服,暂时未理玉云,径直去自己的里帐里更衣。
里帐的帐帘已经修补好了,果真是做得短了一些。
小卿将盔甲脱下,放到衣架上,微闭了双目。背上或是臀上亦或是脸上,都是火辣辣地疼。小莫在帐帘外告进。
“小莫侍奉师兄更衣吧。”小莫进得帐来,对小卿微欠身。
小卿嗯了一声,由着小莫帮他脱下夹袄,背上已有几处肿胀渗出了血丝,粘在纯白的里衣上。
小莫用手巾蘸了水,给小卿轻轻擦拭,水冰凉,虽是对疼痛有所缓解,却让小卿觉得特别不舒服。
没办法,军营里就是这个条件,所有的水都是从河边直接打来,除非是在火头营里,其他各营均不得擅自燃火烧水,只能用凉水,便是饮用水也是如此。
“你这次倒乖,并没有闯什么祸事出来。”小卿表扬小莫。
小莫很有些心虚:“小莫不敢。”
小莫帮小卿涂过紫莲露,换了干净的里衣,又换上洗得洁净的内袍,系上珍珠的抿扣,又披了长袍,然后准备拿盔甲出去擦拭。
“师兄,要命他们进来吗?”小莫虽然知道老大这是强压怒气,依旧出言提醒。反正老大这一关早晚都是要过的,早受罚早结束,省得没等到算账的时候,腿先跪肿了。
果真,小卿嫌小莫多嘴了,他瞪小莫一眼:“做你的事情去。”小卿本来还想在床上先躺一会儿的。
小莫立即闭嘴,欠身准备转出,只是刚走到帐帘旁,小卿已经又吩咐道:“叫玉翎和玉云进来吧。”
玉翎和玉云垂着头在小卿身前跪好。小卿坐了,也没心情喝凉水,只问两人道:“祸是你们闯的?”
玉翎和玉云应了一声,玉云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伙房营帐是玉云烧掉的。”
玉翎也出声道:“粮草垛起火,是玉翎的错。”
小卿蹙眉:“伙房营帐走水,只挨一顿军法即可,若是擅自毁损粮草,那是要砍头的。”
这得幸亏是玉云几乎是在粮草垛烧着的同时,点燃了伙房营帐,两地相隔不远,灭火时同是一片狼藉,所以多数人以为是伙房营帐的火势蔓延至粮草垛而已,况且只烧着了几捆干草,并没有烧到稻谷,所以杨荣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深入追究。
“是,玉翎知错了,请师兄重罚。”玉翎虽然知道事态严重,只是却并不是真心觉得自己有错,若不是那老兵丁如此惹人厌恶,玉翎也不会将他扔进粮草垛,而让他身上的那根未熄灭的烟管里的火星点着了干草。
玉云却有些不服气,还想解释两句:“师兄,这真是意外的,玉云只是想将脏了菜倒掉的,哪知那锅太大,才不小心碰掉了猪油罐的。”
“将脏了菜倒掉?”小卿追问了一句。
“是。”玉云立刻将伙房的秋大哥非常不讲卫生的事例又说了一遍:“土豆掉地上了,他拣起来用水洗了,然后竟将洗了土豆的水回手又倒锅里了。师兄你说,他那不就是等于将脏土豆又直接扔锅里了吗?”
小卿差点被玉云的描述逗笑了,强忍了笑意,斥责玉云道:“这虽然是驻军营帐,亦是在军营之中,所谓行大事不拘小节,战场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