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哼哼两声,乖乖趴回去。
这样一来,就剩了简将军一个还在地上跑着。顾飞白主动提出要带他, 却遭到简将军的白眼, 继而撒开爪子, 留给他一道残影。
“嘿, 好心没好报啊这是!”顾飞白好笑地说道。
秦老九哈哈大笑,“自作多情了吧?到底是小狼王,可比你那蠢马快多了!”
顾飞白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动不得简将军,我还动不了你?
他状似无意地拍拍马脖子, 下一刻,“蠢马”红烈便撒开蹄子跑到秦老九旁边,照着他的腿狠狠地啃了一口。
“祖宗!”秦老九咒骂一声,连忙把腿盘到马背上,疼得呲牙咧嘴,“这马啥时候学会咬人了?”
顾飞白呵呵笑,“它不会咬人。”
秦老九瞪眼,“明明咬了我!”
“所以说,不~会~咬~人!”顾飞白慢悠悠地强调道。
秦老九明知自己吃了亏,又找不出问题所在,一时间只能干瞪眼。
小世子看了一场热闹,毫不客气地咧开毛毛的嘴巴,“吼吼吼吼……嗝!”
——风太大,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呛着了。
平王殿下勒紧缰绳,减慢速度,摸着小奶狼软软的肚子慢慢顺气。
修长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一个硬硬的肿块,不由地一顿。
小世子紧跟着发出情绪不明的“哼哼”声。
平王殿下微微蹙眉。
“嗷?”小世子仰着小脑袋看他。
“无妨。”
平王殿下极其缓慢地把手拿开,摸了摸毛绒绒的狼耳朵,温声说道:“还要再走半日才有驿馆,浩浩不妨先睡会儿。”
这么一说,简小世子还真觉得困了,于是便十分熟练地窝回平王殿下怀里,呼呼地睡了起来。
小奶狼的吸引渐渐变得绵长,似乎已经陷入沉睡。
秦渊再次伸出手摸向方才的地方,反复试探,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方才不是他的错觉,小世子的下腹处的确长了一个硬块,青杏般大小,拿眼看不出来,用手摸上去却十分明显。
简浩其实并未睡熟,等到秦渊的手离开后,他才蜷着爪子搭过去,摸到了那处硬硬的地方。
——唔,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用力一戳还会动……
小世子调动了一下脑子里极其贫乏的医学名词,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听上去符合的——结石。
肚子里也会长结石吗?
呃……莫非是因为最近吃太多?
小世子默默在心里点了点头,从明天,不,还是从后天开始好了,要吃少些。
立了如此大的一个志向,小世子才沉沉睡去。
*
小世子睡得香,平王殿下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越想越不放心,生怕小伴侣得了什么怪病。
最后,他招来曲水,沉声吩咐,“通知敏行,无论此时身在何处,即刻返回高州待命。”
曲水不由吃了一惊。
江敏行是岭南有名的“神医”,性格古怪,整日里四处游走,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很少有人知道他实际在为平王府效命,如果不是很严重的病症,平王殿下很少用到他。
秦渊没有多说,转而对着众人命令道:“抓紧些,十日之内赶到岭南!”
“是!”众亲卫敛起玩闹的心思,扬起马鞭,加快速度。
***
高州位于南海湾,是岭南军的治所所在。
平王殿下带着人刚刚进入高州地界,便被当地百姓认了出来。
一个穿着汗衫的孩子跑在田间,用岭南话大声喊道:“王爷回来嗲!王爷回来嗲!”
一位背着篓筐的老妪直起腰,亲亲热热地说道:“王爷来我屋企食饭啊,有正酿好個菇稔酒! ”
平王殿下刚想拒绝,小世子却抢着“嗷嗷”叫起来。
——阿婆阿婆,有田鸡吗?我想食辣椒炒田鸡!还有掌中宝!还有糯米藕!
老妪看到秦渊胸前探出来的小脑袋,先是一愣,既而笑了起来,“好有灵性的!”
小世子扒着平王殿下的衣领,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秦渊无奈,只得问道:“阿婆,有田鸡么?”
老妪高兴得笑开了花,激动地福了福身子,连声说道:“有啊有啊,几一排落水多,田里面大把,叫二仔三仔去抓得嗲!”
似乎生怕平王殿下反悔似的,老妪说完,扯着嗓子朝村里喊:“阿二仔——去捉两只大肥鸡——叫你阿爸劏好——做好俾王爷送酒!”
其他人村民听到了,一窝蜂地从低矮的房舍中跑出来,把顾飞白等人团团围住。
——即便不能请到王爷,能请到顾统领他们也是无比荣幸的呀!
顾飞白等人纷纷捂住脸,懊恼并荣幸着——又又又来了!
第105章 二月二·竹马
【小崽崽没有了?】
高州地处南海湾, 虽不临海, 气候却潮湿,夏季还有可能刮台风。
以前的房子多是土木结构,不仅容易受潮,还会长蛀虫。
当年仁帝将秦渊送到这里时,派给他诸多工匠, 经过一番讨论, 渐渐地研究出一种结构扎实、南北通透的石头房子。
小院里的凉棚下,摆放着吃饭用的石桌石凳。
此时,简小世子正趴在石桌上,卜愣着小脑袋左看右看。
老妪将一样样份量十足的菜用大盘子装了, 放到桌子上, 招呼秦渊吃。
简小世子用爪子把最爱的辣子炒田鸡扒拉到自己跟前,平王殿下笑眯眯地看着,并不阻止。
老妪吃了一惊,悄悄对自家老伴说道:“王爷笑嗲!”
“乱讲,肯定系你眼花!”老翁摇摇头说道。
“有乜嘢可能系乱讲, 你睇, 你嗯在几笑!”老妪扯着自家老伴, 让他去看。
老翁一瞅, 可不是么,他们这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爷,正看着桌上的小奶狼,笑得舒心。
“若是三娘娘在天上见到嗲, 矛知道会几高兴!”老妪抹着眼泪说道。
老翁点点头,轻声道:“就系啰!”
简浩把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到耳朵里,悄悄问道:“三娘娘是谁?”
有了先前的铺垫,简小世子能听懂高州话,平王殿下并不觉得奇怪。
他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菇稔酒,揉揉小世子的头,轻声说道:“是我母亲。”
“嗷?”——是婆婆、不对,是岳母咩?
平王殿下晃动着淡红色的酒液,一双星眸中带着深远的怀念,“浩浩可知,你最爱喝的岭南甜酒,在这里叫‘瑶仙酒’,便是当年母亲同两位姨母做出来的。”
兴许是回到故地,平王殿下的话也多了起来,“那年高州异常湿热,又刮了台风,瘟疫横行,外祖父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