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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美好已经尽数展现眼前。

    那种如入魔障的神情,令毛妈胆怯。

    “不……还是不了。”毛妈抽回手。

    “你别怕,跟我走,我说的都是真的!”日后回想,毛妈觉得那时,那个女人不过是要多一个人来支撑她的勇气。

    众叛亲离的勇气。

    “还是不了,我离不开我家老毛。”那时,毛妈是这样说的。

    在日后那么多吵吵囔囔的日子里,她也会想起,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一走了之?

    究其原因,不过是她做不到那样冷情。

    和和美美一家子,怎么会抵不过外面的花花世界?

    同一件事,人与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那晚,毛妈与那个女人在十字路口上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三十多年一晃而过,回头来看,结果竟然会相差如此之大。

    ***

    “毛嫂。”那人将漂亮的遮阳帽摘下,露出与三十年前毫无差别的脸庞。

    毛妈被这人通身的贵妇气派镇住了,“你……”

    她再不是趁黑夜离家出走、抛夫弃子的那个她。

    这些年,她过的很好,如同她离开这里时曾许下的誓言,潇洒一生。

    她依旧白嫩的双手与毛妈交叠,相较之下,毛妈被岁月啃食得不成样子的粗糙双手,是那么的自怜又想要躲藏。

    “是你。”毛妈呢喃,已认出来者。

    “是我。”贵妇的口气难掩自得。

    “你怎么会回来?”毛妈忍不住哭了,在哭自己一去不返的年华。

    “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贵妇轻叹。

    “老盛过去了。”毛妈抹着眼泪,三千巷空空寂寥,盛记的招牌陈旧泛黄。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贵妇询问。

    这个问题把毛妈问倒了,她过的好么?如果当年一起离开了这里,她的生命是不是也会改变?

    毛妈瞭望巷口的保镖和黑车,开不了口。

    “好了,”贵妇不需要回答,她有眼睛,可以看得到,“我要走了。”

    “这么快?”毛妈在想,要不要留她去家里喝杯水。

    同样是在三千巷,同样就此别过,这一次,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相见。

    贵妇的身材保养得意,背影摇曳生姿,保镖替她打开车门,她很习惯的坐进去。

    毛妈呆在那里很久,车子已经开走了,但留给她的却是各种滋味。

    ***

    她跑回家里揪起毛爸的衣领打了起来。

    他们都老了,这些年已经很少打打闹闹了,毛爸推开她:“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毛妈大哭,“对,我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才会跟了你!”

    毛爸一听这话,也气上了,与毛妈吵起来。

    两口子互掐,同时都在心里感叹体力不如当年,当年他们俩打架可以从早晨一直持续战况到晚上,谁也记不起儿子是不是没吃饭,到底砸了多少碗筷。

    可现在,他们很快就累了,一人一边沙发上坐着,只会张嘴骂。

    毛爸终究是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给毛毛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理家庭问题。

    毛毛赶回家,见毛妈一头乱发,哭着向他扑过来,非常委屈的说自己这些年白活了。

    毛毛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毛爸。

    毛爸被毛妈耙了满脸血,也是懵懵懂懂。

    但毛毛这些年是真的混出来了,场面见得多了,知道该怎么安抚更年轻妇女的躁动的心。

    他将一张无上限的卡拍在桌上,大吼:“怎么能白活呢!妈您别着急,不是还有我吗!这是儿子我孝敬您的,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千万别给我省,咱不差钱!”

    嚎了一下午的毛妈顿时就安静了。

    毛毛朝毛爸飞眼儿,看,我厉害吧!

    毛爸叹了口气:“哎……这叫什么事啊!”

    毛妈宝贝的藏好那张卡,抱着毛毛问:“真的给我啊?”

    毛毛点点头,“够吗?不够儿子这里还有。”

    “够了够了!”毛妈急忙拦住毛毛,破涕为笑。

    这么些年过去,纷纷扰扰自不必说,回头来看,毛妈或许意难平,但那人也没有了像她家毛毛这样孝顺的儿子。

    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

    毛妈心里舒坦了,夜里在被窝里与毛爸说,其实她没后悔自己当时留了下来,虽然打打闹闹一辈子,但最亲的也是这老头子了,她不舍得毛爸像盛老爹那样可怜。

    毛爸这才知道自己婆娘为什么会突然发癫,他心里暗骂那个要把他老婆拐跑的女人,将毛妈搂紧,虽然毛妈发胖又粗糙,但这么多年,他还就离不开这口了。

    ***

    就在毛妈与毛爸打架的时候,盛宅内——

    “你去接待一下。”盛赞说。

    陈叔从盛宅离开去办事,很快就回来了。

    “陈叔你辛苦了。”盛赞很尊敬这个秦五爷的老部下。

    因为某种原因,他已经知道当年在码头上与他说过话的人,就是老陈。

    快二十年,那个悄无声息出现在码头的男人,如今鬓角也添了些白霜。

    没有他当年的提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盛赞。

    陈叔抹去脸上的汗水,与盛赞说:“她自称是您父亲的故友,想去祭拜一下。”

    说完,递上一张名片。

    盛赞捏着名片陷入思考。老陈不敢走,也不敢拿大的坐着,一直立在一旁。

    她从三千港离开时给自己改了名,现在叫曼文,至于以前叫什么,盛赞并不想知道。

    他的父亲,一手养大他,最后孤零零的去世,几十年,身边没有其他女人。

    团子马上就要艺考了,整日在家练琴,她的歌声从楼上飘至家里的每个角落,如一壶普洱,清甜又有后味。

    但歌声一停,盛赞就立刻抬起了头,看着团子飞奔下来,夺走他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盛赞让厨房上一份梨汁,并为团子介绍:“这是陈叔。”

    盛赞很少让谁露脸在团子面前,因为他知道团子说话的时候会自卑。所以团子认识的大佬不多,但她对这个叔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