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瘦,毛毛说:“我回家给你拿点药?”
盛赞摇摇头,说:“忍着,总有一天咱们会变得不一样。”
毛毛的眼睛,亮的想天上的星星,盛赞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们俩没有回去睡,坐在海边看了一个晚上星星,谁也没提盛赞挨打的事情。
但,这个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毛毛又回家一趟。
他跟毛妈说:“嘴馋,想吃猪蹄子。”
毛妈现在也懂得心疼儿子了,把睡在她怀里的招财团子紧了紧,伸手朝牌搭子要钱,然后站起来,得意显摆:“不打了不打了,给我儿子做饭去!”
毛毛接过团子,偷偷的亲了亲。
很快,红烧蹄子出锅,毛毛说码头有事情忙,让毛妈给他打包带走。
这时,招财团子醒了,揉着眼睛一个劲问毛毛:“哥?哥?”
毛毛逗了逗团子脑门上的那撮小妞妞,说:“等着,给你哥报仇呢!”
团子听不懂,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
***
就是这么凑巧,房间里昨晚欺负盛赞的那几个都在,盛赞上工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毛毛一进去,就将那袋子香喷喷的猪蹄子挂在了墙上。
香味飘了满屋,说话声渐渐停下,大家都看着毛毛。
毛毛一脸紧张:“不能吃,这是我妈特地给我做的!”
他越是这么说,老工人们就越是想逗逗新来的。
毛毛被一脚踹到门外,砰一声,门被甩上,里面的人在分猪蹄,毛毛蹲在门口,坏坏的笑。
吃吧,吃吧,多吃点。
十分钟后,门开了,老工人还说:“下次多带点,不够分。”
毛毛嘿嘿笑,心想,你们还想有下次?
很快,有人不吭声的往外走,一个,两个,三个,可就是那么不凑巧,茅厕被锁住了。
加了料的猪蹄子在肚子里咕嘟咕嘟的绞着肠子,又酸又痛,最重要的是,快要拉到裤子上了!
毛毛不躲,就在床上敲着二郎腿,脸上笑眯眯,看着几个男人排一排,蹲在小树后面,露出黑黑的背脊,白花*花的大屁*股,屁股与腰之间有一道黑白分明的线,是常年光着膀子干活晒成这样的。
等解决完了,几个老工人也知道是着了道,气的来抓毛毛,可惜腿软无力,只能靠在墙上骂骂咧咧。
毛毛这时正了脸,警告道:“我说了不让你们吃,你们非要吃,嘴巴那么馋,怪我做什么?如果还有下次,拉血也是有可能的。”
***
几个老工人一脸菜色,拍着当做隔墙的木板,让隔壁兄弟来帮忙。
这时,盛赞从外面冲回来,他越过那些人,一脚踹上毛毛,看着用劲儿,其实没分量,他心里熨帖但又板着脸,教训毛毛:“让你多事!”
毛毛轻轻挨着他,看着小小的房间里,挤进来几个大块头。
“有些事,不能忍。”毛毛说。
眼见着就要开打,给工人们住的这块地方却一下涌进了一些人,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人。
他们找盛赞,把他带走了。
毛毛的脸上血色全无,他没有办法不让盛赞走,他没有能力去救他。
这是毛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特么就是一个屁!
他一路追着:“阿赞,阿赞!”
然后被人拦下,“滚一边去!”
毛毛摔在地上,随即被老工人们围上来,拳打脚踢。
他起先还反抗,可越是挣扎打的就越凶,最后被一个啤酒瓶开了瓢,血流进眼里。
见了血,大家也就停手,嘴上骂骂咧咧,让毛毛以后小心点,还让毛毛晚上带医药费过来。
毛毛顶着满脸血往三千巷跑,路上被人当做怪物看。
他其实也不大,真出了事情,他头一个找的,还是大人。
盛赞被带走了,他要告诉盛老爹。
可,快要跑到门口时,他看见盛老爹载着团子回来,团子抱着一根冰棍,小舌头满足的伸出来一下一下,像小奶猫那般舔着,时不时从前面的篮子里扭着身子回头看老爹。
毛毛,突然就顿住了。
***
这幅画面太过于美好,他的脚像是钉在了青石板上,挪不开。
盛赞说过的:“忍着,总有一天咱们会变得不一样。”
毛毛将自己缩在角落里,背对着盛老爹,等他们进了家,他才跑出三千巷。
天地茫茫,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盛赞。
唯一知道的,带走盛赞的人,是秦五爷的手下。
一天一夜,毛毛没去上工,躺在细白沙滩上,心里很害怕,他从小就跟着盛赞,如果盛赞不会来了,他该怎么办?是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回家了,他该怎么跟盛老爹交代?
清晨,海平面上升起一颗蛋黄,蛋黄越升越高,越来越刺眼。
毛毛跟鸵鸟似的,将脑袋埋进沙子里,忽然,听见有人在笑。
一只手,摁着他的脑袋恶作剧般往沙子里压,忽然却又放开。
下一秒,毛毛被人拎着脖子拉起来,入眼,是盛赞的脸。
盛赞看起来很生气,手里沾了一点血印子,毛毛没洗脸,半边脸都是已经干掉的血印子。
他哇的一下哭出来,一夜的害怕,悬了一夜的心,在看到他家盛少爷时,终于踏踏实实落地。
他先抱住盛赞,到处查看,生怕他的盛少爷伤到了哪里。
盛赞气的一掌拍在这二货脖子上,打的毛毛一愣。
“谁干的!我剁了他的手!”盛赞变得与前一天不同了。
毛毛还是愣愣的,被他家盛少爷摁着脖子往工人房去。
盛赞一脚踹掉门,说:“谁干的!”
令毛毛惊奇的是,昨天还追着他打的几个人,今天怎么一转眼就这么低声下气了呢?
***
盛赞从裤头上解下一把马刀,剁在桌上,要人出来切掉手。
毛毛吓坏了,看疯子一样看着盛赞。
可就真有人出来了,拔*起刀子要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