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见谅。”
赵如意嘴角一翘,坏心眼的不还礼,不过也不站在那里受礼,倒是走了两步,走到皇帝身边去,笑问道:“皇上是去给太后娘娘问安吗?”
赵二夫人鹌鹑般站在一边,亲眼看着胆大包天的赵如意连公主的脸面都敢踩,心里反而什么想法都没有,一片空白。
皇帝也看出赵如意的心理了,她有心要四公主得教训,但也不会逾越,实在是又有分寸又胆大包天,皇帝便顺着她,也不再去理会四公主了,反是转过身,不往近在咫尺的太后的寿康宫去。
赵如意不假思索的就跟了上去,皇帝心中便觉得熨帖:“我是来找你的。”
咦?赵如意笑道:“这怎么当得起,皇上有事吩咐人传我去就是了。”
皇帝也笑,他确实是有事情预备吩咐人传召赵如意的,自从上次为了赵如意与太后闹了一场之后,皇帝就留了个心眼,特别安排了人,只要赵如意进宫,就要全程暗中护卫,若是情况紧急,可以直接出手,若是不紧急,就报御书房。
终究赵如意身份在那里,皇帝也已经发现赵如意这招事的体质了。
所以刚才得了禀报,皇帝索性亲自来找赵如意了。
眼见得赵如意轻轻松松就跟皇帝走了,赵二夫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着急的不行,还是御书房内相何权周全,过来说:“侯夫人若是不再拜见宫里的主子了,要出宫便只管去,皇上有事问赵姑娘,回头再送赵姑娘回去就是了。”
赵二夫人自知做不了赵如意的主,巴不得这一声儿,便连忙就走了。
何权看了那边的四公主一眼,也没说话,摸摸鼻子,默默的追随皇帝走的路走了,四公主僵在那里,委屈的哭出声来。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竟然敢……竟然敢……哇!”四公主这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折辱,不敢骂父皇,就对赵如意咬牙切齿。
这样一点小事,她就敢这样告状!就敢怂恿父皇这样罚公主!
她可是公主啊!这样的小刁难,谁没有过,根本没人敢吭声儿,又没怎么样伤筋动骨,还不就是受着就是了,只有这个刁货!居然这样胆大包天!
四公主气的大哭,长孙静和琼姑娘赶紧上来劝慰,四公主那公主脾气上来,恼的一推道:“滚开,都滚开!”
长孙静是公主嫡女,自是有底气有脾气的,就是不如公主,那也不很怕公主,她被收拾了一番,本就不大舒爽,又听了这话,越发烦躁,也不理会那么多,负气走了,只有琼姑娘到底没底气,不敢甩袖子,只得站在那里。
赵如意没有听到四公主的哭声,她与皇帝说话言笑晏晏:“皇上真是严父!”
皇帝无奈的看她一眼,赵如意笑道:“不过公主总是要人敬着的,凶一点不要紧,皇上教导教导也就得了。”
伶牙俐齿,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呢?
皇帝说:“不用理她。”
赵如意笑眯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皇帝跟前,她好似看不懂那帝王的威严,总是容易放松,说话说过头,她说:“怎么能不理?好歹是公主呢,不过公主就是这点不好,宫里关久了,哪里都不能去,常常转不过弯来,要我说,还不如咱们呢!”
皇帝便转头问她:“那你的意思,做公主其实不好?”
如意嘻嘻一笑:“没有没有,我是觉得,天下没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做公主当然好啦,天之骄女,金枝玉叶,又有皇上您疼她们,要什么不能有呢?不过也有不大好的地方啦,在这宫里头出不去,天长日久的就对着这宫墙高门,多闷多没意思啊。再说了,见识的少了,当然就傻乎乎的啦!”
她吐吐舌头,笑道:“我可没说四公主傻啊!”
皇帝也跟着笑起来。
赵如意探头探脑的看皇帝的脸色,见他老人家一点儿恼的样子都没有,才又笑着说:“而且宫里规矩又大,人又多,什么心思的人都有,应付她们,麻烦死了,您说是不是?”
想一想她进宫来,总是遇事,皇帝也真替她心累。
“不过呢,到底是公主,比起这宫里的其他人,又总是强些,这不是还有您疼着她们,护着她们不是。”赵如意说:“再说了,皇上您也不容易啊,又要当皇上,又要当儿子,又要当爹,多难啊,这天下,真是再没有人能万事如意的。您看您是皇上,天下至尊,可这一个月累的都上火了,睡的也不够,回头要泡杯黄芹枣花儿茶喝喝——不知道的人指不定想做您这样的多容易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说个不字?”
皇帝觉得他的小公主替他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是以我觉得,不管皇上也好,公主也好,郡王爷也好,我这样的也好,不管做了谁,那也都是天意,谁也改不了变不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儿,都有好处,也都有坏处,谁也不占便宜,也犯不着非要做谁!”赵如意说。
赵如意只仗着皇上随和,不知不觉间就说了这么一串,她自己其实都没意识到怎么在皇上跟前,她就是一点儿敬畏天威的心都提不起来呢?
不过她的话,一句一句都听在皇帝耳朵里,多年来,皇帝又愤怒,又愧疚,又心疼,又伤感的心仿似冰山见了阳光般,缓缓的融化了。
虽然经历了那些事,虽然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她如今这样活泼,这样聪慧,她的心境大方而明亮,她就是那一束阳光!
皇帝终于觉得,虽然有过那样的不幸,可他的如意获得了另外一种补偿。
皇帝耿耿于怀如意失去的那一些东西,直到今日,才明白,如意已经获得了原本不是她的另外一些东西。
不知不觉走到了御书房了,赵如意这才说:“皇上是真找我有事?”
“我想问一问,直郡王妃的事。”皇帝说。
他没有直接进书房去,反倒在院子边上的大树底下的石桌子旁坐下了,说:“直郡王妃最近不太好,我听说你给她看过一次病?”
赵如意诧异,她给直郡王妃看病的事,早在那一回南郑侯事件里,皇帝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没有问一声儿,怎么这会儿想起来问了呢?
赵如意想了想说:“是在奉国寺,我偶然碰见直郡王妃不自在,又被人认了出来,不得不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