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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

    过了一阵子,车厢中的灯泡闪了闪赫然就灭了。窗外的景色瞬间光亮起来,虽然火车驶了一个多小时都是些山岭景观,但无碍我盯着发呆。

    林挚沉沉的脑袋压在我肩上,不知何时睡着了,也是,今天奔波了一整天,他必定累透了,可惜这么累,也没有能让他好好休息的地方。我纵观整个车厢,一片死寂,大多数人都闭上了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努力入睡。我的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我掏出林挚的怀表看,原来已是凌晨一点多,火车现在不知走到哪里,到达忻州恐怕是天亮后的事了,我的脑袋开始不清醒,不自觉就把头侧向林挚那边睡着了。

    早上,我被窗外刺眼的阳光照醒,微微睁开双目,发现已有不少清醒的人们,瞪着疲惫不堪的眼神,持续著似睡非睡的状态。

    这里有多少是本地人,又有多少是外省来的?虽然明显有举家大小出逃的,但形单影只的也有,他们是外省的吧?能重遇自己的家人吗?他们到忻州去是不是因为老家在忻州?

    像这么大规模的迁徙,要在往日,就只有过年才会出现了。只是这一走,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我和林挚决定去忻州,其实也只为躲避鬼子,我俩在那里无亲无故,今后也不知该如何生活,要是有个万一,鬼子打到山西来了,我们还要接着往西边逃。只要随便想像接下来的日子就仿佛流浪,我们居无定所,还要时刻顾及鬼子的炮弹,想到这里,我就情不自禁不安起来。

    战争嘛!难免有死伤,古今中外向来如是。是啊,所以,我讨厌战争,我相信没有哪个老百姓不讨厌战争。活在这么一个大时代下的我,实在是逼不得已。

    想得悲观一点,说不定忻州就有一队鬼子在等着我们,一下车就会被机关枪扫射穿肠。这么说来,我们的生命就只剩一两个小时了。要是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那我们可以怎么办?

    经过一段山腰,林挚终于醒了。他的脑袋离开我肩膀,表情痛苦地一边扭著脖子,一边按摩。

    “还好吗?”我轻声问。

    “嗯,就是有点痛,头扭不过去。”说著,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头扭过去一点。

    “林挚,现在清醒了吗?”

    林挚不解地看着我:“嗯?清醒了。”

    “我有一事要跟你说。”

    “你说吧。”

    我看他依然睡眼惺忪,又把快要吐出口的话收了回去:“还是不要了,你现在浑浑沌沌的样子,不好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

    林挚被我卖的关子弄得甚是情急,连忙瞪大圆滚滚的眼睛注视我,逼迫我赶快从实招来:“我现在清醒得不得了,赶快说!”

    我被他逗笑了,在僵硬无比的脸上咧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 “那我说了,你别被吓到。”

    “说吧说吧。”

    “我们结婚吧,现在!马上!”

    林挚一双眼眸瞪得比刚才更大了,他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久久发不出声。

    “怎么?不愿意吗?”我试探性地问。

    “不、不是!”林挚紧张得支支吾吾,脸颊和耳朵都红透了,“我我我很愿意!就是...太突然了!”

    林挚激动的样子把我也振奋起来,我握着他的手,春风拂面:“太好了,那我们举行仪式吧。”

    “仪式?这里怎么举行呢?”

    “也是啊。”我翻一翻斜包,拿出一个用纸包著的馒头,“我们昨天都没怎么吃干粮,你看,还有一个馒头呢。”

    我把馒头掰成两半,分了他一半:“我们没有酒,把这个当酒吧。”

    “可是还是没有证婚人啊。”

    林挚说得对,一场婚礼怎么可以没有证婚人呢?

    我悄悄地瞟了瞟四周,看到后面的大爷还背着我俩坐在箱子上,我轻轻拍一拍大爷,他略微受惊,莫名其妙的回头瞄我。

    “你好大爷,我们要结婚了,你能当一下我们的证婚人吗?”

    大爷偏头瞥了眼林挚,爽快的答应了,这爽快的反应让我也吓了一跳。

    “西式好吗?”我向林挚提出建议。

    林挚颔首答应一声,仪式便开始了。

    我握著林挚双手,四目相投,郑重而深情说:“我刘末年愿意与你林挚结为终生伴侣,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林挚有点难为情的向我报以相同的微笑,从他注视我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

    “我林挚愿意与你刘末年结为终生伴侣,此生此世,永远爱你,直到下辈子。”

    我为林挚即兴的誓言感到惊喜,情不自禁从眼睛里溢出了爱意,一时移不开视线。

    “那你们正式结为夫妻了。”大爷淡漠地作了结语,才把我的注意力从林挚移开了一点。

    我把半边馒头分给大爷:“大爷,这是给你的喜糖。”

    莫名地卷入一场粗糙“婚礼”中的大爷,本来疲态尽现之余还有点不悦,但接过我的“喜糖”后,脸上也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把仅剩的半边又掰开一半,喂给林挚,他也照着办,把手中仅剩的一口喂了给我。

    虽然这个仪式好像有点奇怪,不过算了,只要说了誓词就够了。

    最重要是,我们已经是行过礼的伴侣了,今后的日子只要有彼此互相支撑,管他风风火火肯定能熬过。

    太阳已挂在天边半个晨早,火车终于到达了忻州。我们提起行李下车,坐了一整晚后,腰酸背痛,腿软无力,走也走不稳。

    忻州的车站月台没有鬼子埋伏,真是值得庆幸!

    我们缓缓步出月台,在车站大堂口大爷主动跟我们告别,他只身背着一个老旧的背包,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你们啊,结婚了就得好好珍惜,以后,你们就只剩对方了,但愿你们都平平安安。”

    大爷一挥手:“后会有期!”

    我俩相视而笑,脑海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段日子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是写得很好,但我最喜欢这一章了。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木源镇在忻州市北面,不少当地人仍平常地生活着,我和林挚跋涉而至,糊糊涂涂就走到镇上,随便找了间旅店定居。旅店里有不少像我们这样的逃难同胞,但更多的都选择直接在街上露宿,现在镇上随意逛一圈都能听到一口一句河北话,这感觉不能更亲切。

    对于外地人涌入,当地人似乎不太在意,我和林挚也在那儿渡过了平静的数个月。一边留意战事动向,一边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得知保定沦陷时,我沉默了一整天,痛恨得像心瓣被活活撕开一样。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没有可回去的家了。

    十月,日军入侵山西,我和林挚收拾行李再次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