绔子弟左手拥著风尘美女,右手抱着柔弱少年,在外人看来,“不知廉耻”四字可概括之。
但作为兔子,可没想这么多,跟青楼女子一样,献媚敬酒足矣,林挚便是其中之一。他那次是第一次去青楼,一踏进门就被里面的气派装潢震慑到,然后就是那些浓妆艳抹的妖娆姑娘。林挚在生活中甚少接触到女性,所以他对于那些长相姣好的青楼女子也不禁表现出羞涩之意,不过那只是第一眼。那些青楼女子看见作女性打扮的兔子光顾青楼,无一不露出蔑视的神情,那些视线让林挚感到强烈的不适,他只能低下头,尽量避开她们的视线。
跟他们同行的兔子当中,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少年,那个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左右,虽然平时唯唯诺诺,对客人也不敢违抗,可那天特别异常,不许人碰,也不愿挤出笑容,似乎是非常不情愿的被老博赶来强迫接客。
纨绔少爷们也察觉到他那令人不快的举动,故意对他又摸又亲的,虽然少年已经缩著身子,一个个的推开他们的“献吻”,但似乎作用不大,不想被碰的地方,还是沾上了他们的气味。
弄死他的人是钱春阳。
钱春阳忽发奇想,突然抓起一串葡萄想故意捉弄他,估计这个想法也没有经过大脑,就往少年嘴里塞,还沾沾自喜的说著挑衅的话。那少年被葡萄的汁液呛到喉咙,咳嗽一声就把嘴里的东西一下子喷了出来,弄得四周都是。钱春阳因少年的失态而颜面扫地,一气之下掰开了一根香蕉,憋着火气一片一片地剥开蕉皮,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本少爷要吃的你敢吐出来?”说著,钱春阳把香蕉塞进他的嘴巴里,死命往喉咙里推,“吃啊!给我吞下去啊!妈的,臭小子,别以为本少爷好欺负。看我不弄死你!”
少年被蕉肉哽住喉咙,吞咽不下,也吐不出来,一时之间痛苦得喘不了气。他不断挣扎,手想要推开钱春阳却使不出劲儿,双脚乱踢乱踩却一直踩空。当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些少爷在叫嚣欢呼,兔子们也惊慌不已,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少年的眼睛渐渐反白,就在某一瞬间,挣扎突然停止,手脚再也没有作动,他就在众人眼前咽了气。
钱春阳见状,脸色都变了。虽然他平常喜爱为所欲为,但杀人这种事尚未干过,多少会感到错愕。然而钱春阳的家底造就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恍惚半刻,他就马上缓过来,吩咐青楼收拾尸体,自己则继续欢呼玩乐。当然,他绝对不会注意到,目击全程的林挚已惧怕得瑟瑟发抖。
事后,钱春阳给老博赔偿三百两就把事了了,钱家有权有势,老博也不敢招惹,自然不会状告钱春阳。
“原来我们这条烂命只值三百两。”林挚这样跟柯子说,无论是语气、神态都能看出他绝望至极。
至于柯子一脸淡漠,他没有回应林挚,只是冷冷地说:“真巧呢,他跟他母亲应该是同一时间死吧?”
那天少年的母亲性命垂危,本想赶回母亲身边见她最后一面,不料却被钱春阳相中带去青楼,跟老博求情无果后,母子俩便各自命丧黄泉。
仅仅过去两天,这件事就仿佛没有发生过般,票友们继续谈笑风生,莲香阁又继续热闹非凡。只有林挚,他始终活在阴影之下,也借此终于明白到,自己不能妥协身为兔子的命运。
第9章 第八章
邓老爷乃北平地位仅次于钱老爷的大地主,其三儿子邓三少与钱春阳儿时便相识,喜好自小便互相影响,默契也远比他人高。只是这个邓三少,双目失明,两个眼球完全破裂,眼睛连睁也睁不开,终身也治不好了。要问他那双眼是遭何人毒手?说笑了,是林挚。
钱春阳、邓三少,还有两位富家少爷,四位公子可谓情同手足,经常聚在一起花天酒地,然而,不知何时起,四位著名败家子中却渗杂了某个路人甲。这个路人甲跟那些富家少爷们可说是八杆子打不著,要说唯一一个共同点,恐怕只有好男色这点了。实不相瞒,此路人正是彭彧。
彭彧傍上钱大少后,已多次跟他们一同到处鬼混,所以他第一次遇上林挚时,本来并无任何特殊的感觉,只是在钱春阳提出要玩刺激点儿时,感觉有点隔应。那几位少爷喜欢买下几个兔子在客栈一同共度春宵,那家客栈为钱家所有,装潢华丽,自用的房间更是偌大且美轮美奂,墙壁上挂著水墨画,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摆上瓷器装饰,除了一张铺上丝绸的大床外,还有数张雕刻精美的木制长椅。
所谓玩“刺激点儿”,说白了,即是强.暴、侵.犯。其实对于林挚来说,这类客人比比皆是,可是像钱春阳那样,一个被绑手在床头,一个被绑手在长椅背,两边同时一个一个轮著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吃得消了。
这段经历,林挚只对我说过一次,就那一次,他眼睛里的泪光,被恐惧充斥头脑时的颤抖,无一不映照出他那深深的阴影。
麻木?妥协?这种思想教育对林挚已经不管用了。痛苦就是痛苦,难受就是难受,而且痛感越大,挣扎得就越强。
林挚手腕的缎带没有绑得太紧,三下两下就挣脱开了,当时在林挚身上的,是邓三少,他恃著自己比林挚高大、好力气,便没有理会他的挣脱,继续像傻子一样晃着腰。
林挚觉得难受,手下意识地扶著旁边的木桌,不料碰到摆放在上面的青花瓷,“呯”的一声跌破在地,碎片飞溅,散落在长椅和地上。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巨响,那是邓三少拍去林挚的一个大耳光,让已经迈起步想过去教训林挚的钱春阳也怔得止住了步伐。邓三少看见大家诧异的反应,得意的笑了起来,说:“做错了就要打,这是应该的。”
那巴掌的痛楚残留在林挚的脸颊上,还留下一个爪印清晰的红印,那一刻,林挚感到自己被侮辱,委屈不已。
“我无能为力了。”这么想着的林挚放下瘫软的手,任人宰割、鱼肉。此时,林挚的手触碰到一块尖锐的碎片,他紧握那块碎片,脑海内冒起了危险的想法:“要是我用这个尖锐的缺口割去他的喉咙,会怎么样?”
很奇怪,那个时候的林挚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他会死。我也会死。也罢,反正这样的人生,我不稀罕。”
本着死而后已的想法,林挚抓住碎片向前划过。他没有像自己所想的,割中对方的喉咙,而是划过的他的眼睛。邓三少惨叫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林挚哆嗦著撑起身子,只发现自己的胸口位置有斑斑血渍和一点像水般的透明半固体。
钱春阳的视线扫过痛苦挣扎的邓三少和林挚手中的碎片,马上恍然大悟,随手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