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收起贯云，支棱住下巴打量当机的小正太，看着看着就眯起了眼。

    这就是季柳说过的灵实体化……？

    这小崽子就是系统……？

    ……怎么有点儿眼熟呢？好像……梦里见过？

    亥时，苍水瑶走出顾老太君的屋子，光线暗淡的小院中，顾珏颀长俊逸的身影正安静的等在夜色后。

    苍水瑶抬步走向院门，顾珏迎面而来，在她身前站定，关切的压低声音问道：“主人他……以芜玥姑娘威胁你么？”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他很清楚，这世间万物芸芸众生，包括自认为比起旁人意义似乎略有不同的他，在眼前女子眼里不过终将化作过往的云烟，消散无痕。唯有她的妹妹，那个早已在百年前香消玉殒的少女，才是她今生唯一的执着与牵挂。

    即便他认为他是足够了解司琴绛月的言出必践，但他仍旧惶恐，那个男子的疯狂世间无人能够想象。

    苍水瑶闻言用清澈的目光看他，平静道：“司琴公子承诺过我，不会要求我额外为绛月宫做任何事。”

    顾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那么你为何会来顾家？”

    “是我自己的意思。”

    “主人没有阻止？”

    “司琴公子只说随我开心。”

    顾珏总算彻底放下心来，想到什么，唇角延展开柔情的微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为我来的么？”

    苍水瑶并未意图纠正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半刻，才轻声开口：“老太君在等你，快进去吧。”

    “谢谢你晚宴上为我做的事，你是世上除了我的母亲，第二个维护我的女子。明日，我来芳华园陪你弹琴作乐。”顾珏眼中漾开繁星般的清粲，柔声道别。

    待他走出几步后，忽然听到苍水瑶轻柔的话语落入耳中。

    “有些人与事你并未看得如你所以为的通透，你脚下的路也不止你所看见的那条。别再强迫自己快速成长，筋疲力尽的去维持强大的保护层……你只是个孩子。”

    他回头望去，苍水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后，而那句几不可闻的轻语却仿佛携带着奇异的力量，轻轻落在心头，立刻扩散开纷杂的麻乱。

    就像她的人，总是那般淡然宁静，却是四两拨千斤，往往轻轻落下一子，满盘动荡。

    “是阿珏来了么？进来。”

    打开小半的门扇中传出顾老太君的声音，顾珏应了“是”，推门而入。

    屋子里灯火通明，平日里伺候顾老太君的丫鬟嬷嬷们半个也没影，唯独顾老太君手握灵木拐杖坐在垫了厚厚坐垫的椅子里，脚边有片茶水，上好的茶叶与支离破碎的瓷杯凌乱躺在地上。

    顾珏的目光从那盏打翻的茶水上转开，并没有说什么，顾老太君却主动道：“是青奂，让他闭门思过饿了他顿晚饭，他便忍耐不住跑来诉苦，方才教训了他几句，那小子实在不成器。你坐吧。”

    “青奂固然有错，但祖母也要注意身体。”顾珏在椅子上坐下。

    顾老太君提起顾青奂便头疼又挫败，使得苍老的面容看上去更加严肃了。

    顾珏不禁犹疑今晚顾老太君究竟要与他说什么。他虽喊了顾老太君二十多年的祖母，但就像顾青峰白日里说的，他从没真的把自己当顾家人，抑或说从没真当自己是顾老太君的孙子。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顾老太君的孙子。

    他尊敬顾老太君，一个年近鲐背的老妇人操持这么大的家业，并且从不放弃前家主的志向，换成顾二顾九他们，到顾老太君这个年纪肯定是办不到的。同时他也戒备着顾老太君，即便在他生长于顾家这些年，顾老太君从未做过任何危害他的事，但他与顾老太君在顾家中所占的身份位置，便决定了他们不得不相互戒备。

    他们很少单独相处，在过去二十几年中是从来没有的。人言可畏，顾老太君比他更介意那些无中生有的言论。

    所以，今晚顾老太君在顾家所有人面前让他独自来见她，究竟是何用意？

    顾珏放在黑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用拇指缓缓摩挲起了食指，这是他思考事情入神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屋子里寂静了许久，始终沉默的看着他的顾老太君终于开口了，简单的问话却是令顾珏猛的抓紧了掌下的黑木扶手。

    “你加入绛月宫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没时间修文改错别字，文里有些颜表情不知道能不能显示出来，不能的话我明天更文的时候再改吧

    第94章

    “呜哇哇哇哇！！！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的确是召唤术产生的灵、但我也真的就是系统啊！”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也不是那个世界的生灵、我有生命但我的生命除了跟你们一样的部分也真的是有数据组成的部分、我告诉你的各项数值评定都是真的呀！！！”

    “我不清楚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是以何方式连通的、也不知道我们这类生灵是如何诞生的、我还是个孩子呀！！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要是死了最多做个孤魂野鬼或魂魄穿到其他未知世界但我肯定就原地爆炸啦我还不想死啊！！！！”

    “我们都是由主机统一控制管理的、我资历这么低根本触及不到主机的秘密、我已经很努力对你很负责了、有些哥哥姐姐只顾着谈恋爱都不工作不管他们的用户、上次回去维修的时候我看见个新诞生的小姑娘可漂亮了但为了尽快回来找你我都没有去问人家的名字下次见面她肯定就被人拐走了……”

    “○※△＃◇▲△★○●◆※＃◇……”

    小正太在周子若罕有的耐心下僵硬而呆滞的跪坐了许久, 突然便洪水爆发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有用的没用的都倒豆子似的吐出来了。

    周子若在他震耳欲聋的嚎声中掐了掐眉心, 组织刚刚得到的信息。

    结合小正太的话再连蒙带猜，大致情况上问题应该是在死肥鸡手贱乱摸游戏服务器的时候，不知触了什么霉头还是哪个过路神仙心情不好, 总之好死不死的让游戏服务器与不知在哪个空间的主机连接起来了。

    死肥鸡是被吸进这个世界的，所以虽然也在主机的系统监管下但没有专属系统、没有任务、且比他自由许多, 而他是被召唤过来的, 就多了系统这么个玩意儿。至于系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小正太本人都说不清，暂且就粗略的理解为自然生命体与人工生命体相结合产生的一种神奇物种吧。

    周子若尽力了，上辈子科幻小说没看过几本, 脑洞就这么大, 只能磕磕巴巴的分析到这里了。

    “那啥……别哭了！！！”

    周子若狠狠拍桌, 小正太打了个激灵止住哭声，瘪着嘴泪眼汪汪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