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马上。
“走吧,回府。”楼如逸替她吩咐,将帷帽递给她,为她牵马,不再多话。
她需要时间,那就让她躲在白纱之后,将心态调整好,不能再逼她,要让她一步步学会情绪顺着自己的内心走。
楼如逸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
方才她的腰,几乎能摸到骨头,一个人受了多少苦,才能瘦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楼公子大约不知道,在他最初听到周小姐的事迹时,便怜爱她,敬佩她,无论她遇到过什么样的事。
☆、定计划,遇契机
周聘婷也庆幸平日里聒噪得不行的他忽然安静了,让她能躲在面纱背后,默无声息地调整好心态。
是的,她也是才发现自己竟然害怕男人的触碰,但她不是软弱的人,这既然成了致命伤,她一定会自我克服的!
再回到周府,周十六娘已经又是那个决心叱咤江南商道的女皇商了。
才进大门,周聘婷便看到雪月与绿绮坐在外书房前的石阶上说笑。见三人走来,雪月与绿绮都站了起来,叫道:“小姐、楼公子。”
周聘婷点头,问道:“盖会长呢?”
雪月大笑道:“哈哈!小姐,你可不知道,那什么盖子喝了足足十杯茶,好几次都憋不住,终于走了!”
“还不是你这小妮子,特意给他泡乌龙茶不说,还在里边加了金银花。”绿绮也抿嘴笑了,点了一下雪月的额角,转头道:“小姐,你可是要找大总管?”
话音才落,便看到门外周义下了马匆匆从角门而入,见了周聘婷便喜上眉梢,拱手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大总管找我?”周聘婷就近选了外书房坐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事倒也不曾发生,只是可以种菜的地与管钱的人都找到了,问问小姐下一步该怎么办。”周义也坐了下来,狠狠地喝了口茶才又道:“今日小姐给盖会长吃了个闭门羹,这是要跟蔬果行会对着干了?”
“这不叫对着干,这叫为民请命,清理商场垃圾。”楼如逸替她回答说。
“对呀!”雪絮也气愤道,“大总管,你可不知道,那些行会多坏呢!小摊贩都被坑成什么样了!”
周义笑呵呵地说:“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小姐一定不会跟蔬果行会合作的。”
周家是做钱庄的,自然希望各处的商人生意越做越大,跟他们存钱借贷的越多越好。行会这种踩着小摊贩的尸骨一家独大的货色,只会让大江南北的商户越来越少,没了商户,周氏钱庄去哪里赚钱?
所以,周聘婷要扳掉行会,周义丝毫不意外,他只想知道一件事:“小姐,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从菜篮子入手。”周聘婷难得在嘴角浮出一抹锋利的笑,盖兴业不是自恃控制着整个余杭城的菜篮子,连刺史都忌惮他么?那她就从蔬果行会开始,让江南的商户都看看,周家能做到什么程度!
她吩咐道,“大总管,既然地和管钱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便可以让管事来见我,咱们好好地商量一下本钱和招佃户的事。另外,你派人搜集一下城中小菜贩和城外菜农的消息,我有用处。雪絮,你待会儿去跟管家说说,让他好好照顾杜婶子。”
“是。”雪絮和周义都应道。
第二天,周义便将那管钱之人带来了,却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子,模样不过二十二三,长得一副书生模样,见了周聘婷便毕恭毕敬地行礼。“小生陶季同,见过小姐。”
“嗯。”周聘婷点头。
陶季同不禁有些错愕,大多数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笑一声“怎么管钱的是个书生”,这位东家怎地这般冷清无趣,连个玩笑话也不说?
而周聘婷不禁没有玩笑话,更没有废话,她直奔主题道:“陶管事,大总管说你已经将账目都算清了,现在账本呢?带来没有?”
陶季同本性有些书生的风流气,平日里见到这样美貌的小姑娘,便是被冷脸相对也要上前逗几句的,在周聘婷面前却不知为何不敢露出不正经的样子,赶紧将账本双手奉上,然后老老实实在一旁站着不说话。等周聘婷拿过账本,又道了声“陶管事请坐”,才坐在下首喝茶,依旧不敢多说一个字。
周聘婷自然也察觉陶季同身上带着点浮气,但她一向以才看人,所以心中并未对陶季同先做评价,而是选择看手中的账本。这账本倒是做得详细,有几亩地,这个季节种什么菜,成本中地租应当多少,菜籽多少,农具租金多少。菜要多久时间能收成,收的价格多少,菜农应当卖多少钱,上边都写得清清楚楚。
倒是个有才之人。周聘婷暗自点头,转头问道:“大总管以为如何?”
周义早将这账目看了一遍,自然是同意的:“小姐若是觉得没什么不妥,便可按照这计划执行了。只是还有一点,咱们这招佃户的告示一放出去,只怕蔬果行会便会看到,届时要如何处理,小姐可有主意了?”
周聘婷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行会管着整个行业的方方面面,包括进货、销售、菜贩子和菜农。对于菜贩子,他们控制着进货渠道,不许菜贩自己进货,要菜贩使用行会的货物,即便是菜贩自己种的菜也不行。行会之外的菜贩若是胆敢私自买菜,行会便会派人去捣乱,将菜贩子的摊子砸了。同样的,菜农也只能将菜卖给行会,如果卖给行会之外的人,行会也会去捣乱,让人做不成生意,久而久之,菜农也不敢再将菜卖给别人。进货和出货,菜农和菜贩,这本就是控制了一个也就能控制另一个的关系。所以,蔬果行会才敢这么猖狂。
现在周家贴出告示要招募佃户种菜,却不打算跟行会合作,行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要大闹一场的。届时周家要怎么保护菜农和菜贩子不受行会的欺侮,就是个大问题了。若是没能保护好菜贩,行会必定会大做文章,周家做的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对此,周聘婷也没有好办法,却能想到个人,或许他有办法。她问道:“楼公子呢?”
“婢子去问问。”雪月去了很快就回,忍着笑道:“小姐,跟去的小厮说,楼公子去看杜婶子了,这会儿正跟个大汉喝酒呢,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
周聘婷不禁错愕,“喝酒?”
去看杜婶子,结果喝起酒来了?还是跟个大汉?楼如逸这是怎么了?
实际上,楼如逸真心冤枉,事情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
周义将那管钱之人带来,楼如逸便想自己也要做事了,自告奋勇地带人去杜婶子家了。周聘婷只怕还对他有些介意,他还是在她面前消失一段时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