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不是太没诚意了么……我,我看中了一块手表,就四千的样子,我这里有一千,就还想问你借三千。”
“送四千的手表?”季星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这个价钱真的过了啊,这个钱一花你拿什么钱交房租,你生活费又怎么办?何瑞,真的,这块表不买也行,送礼物图的是心意又不是价钱,这么块表别人送可能不算什么,可是你需要这样打肿脸充胖子吗?你能不能先把自己的情况搞清楚?”
何瑞当下自然听不进去这些话,他只觉得大概是季星拒绝他的理由而已,他赶紧说,“房租生活费我有办法,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借我吧,我保证一发工资就还你,行吗?”
“不行!”季星听出了何瑞的想法,不由得气就上来了,“何瑞,你觉得是我不愿意借这个钱给你吗?我不愿意借这个钱我用得着在这这里和你浪费口舌吗?是我觉得你这个钱花的冤枉、不值当,你是为了满足别人吗?你是为了满足自己攀比的欲望!”
季星生气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说话应该有的一点分寸,话说得不那么委婉,直白的何瑞也不高兴了,他说,“你不愿借钱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打肿脸充胖子?我攀比的欲望?季星,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起码看得出来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是瞧不起我就直说,你烦我就给句话,我决不会厚着脸皮往上贴!”
季星大力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扣,口气也很冲,“放屁!就不是这么个事儿!”说完以后他也懒得再解释了,掏了一半的饭钱扔桌上,转头就出了烤肉店的门。
季星心里还是闷着一口气在街上走,总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都什么狗屁事啊!
季星以后几天再也没有和何瑞联系过,他原本想着过两天等他冷静一点了再去找他谈谈这个问题,他想着毕竟何瑞年纪小,有些道理一下子绕不过来也正常,可是等他去花店找何瑞的时候,却被别的店员支支吾吾的告诉他说何瑞不在店里,他问了半天才知道——
何瑞因为偷窃进派出所了。
季星脑袋一空,什么也没想就赶紧去了派出所,一问情况才知道何瑞的确是偷别人东西了,不过好在金额不大而且盗窃未遂,并不构成刑事案件,只需要交一笔罚款,拘留五天。
季星立马就帮何瑞把罚款给交了,之后他就进派出所看何瑞。
隔着一道铁窗户季星看见了何瑞。
何瑞整个人都很颓废,头发凌乱,眼底无光,眼神木木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季星,也不说话。
季星突然就觉得喉咙里被人塞了一块大石头,憋着说不出话来,他顿了好久才说,“……拘留五天,马上你就能出来了。”
何瑞无力的笑了一下,“我得谢谢你来看我吗?”
季星没说话,他心里此时的感受是很奇怪的,因为理智上他明白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完全是他的责任,可是感情上他又无法不产生愧疚的心情。
何瑞眼神变了一点,他盯着季星说,“我找不到人可以借钱了,只好去偷,我大概就是天生点背吧,偷都没偷到就被抓了,进来以后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季星,借我点钱这么难吗?你是我朋友吗?”
最后两句话何瑞一字一句的问出口。
“这不是钱的问题!”季星刚说了一句就没继续说了,他不想在派出所里,隔着这个铁窗户,和何瑞理论这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因为现在说这些话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况且他看了一眼对面何瑞的神情——
那是失望透顶的神情。
第二十二章
“说这个也没劲,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以后就有案底了,走到哪里都有这个东西跟着我。”何瑞的声音里早就失去了他原本来之不易的那些活力,他睁着一双颓丧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季星,“季星,你明白吗?!我以后不再是何瑞了,我是小偷!我没有名字了,我的名字也不重要了,因为我偷过东西!没人会要我了!我什么都没了!”
季星愣愣的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呼吸都停住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派出所的,他很茫然,又很迷惑。
是他的错吗?
是吗?
是因为他没有借那三千块钱给何瑞,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惨局吗?
他想到何瑞瞪着他的那双红眼睛,想到何瑞说的那一句“你是我朋友吗?”,想到他曾经的样子。
到底应该怪谁呢?怪谁会让他们两个都好受一点呢?
日色西沉,天色也就迅速的暗了下来,寒夜就要降临。季星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倏忽的冷风一道又一道刮在他脸上,他的脸通红又冰凉,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他不想回家,他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
季星清醒又不那么清醒的摸出手机打电话,他不要一个人,他要和谁说说话。
“喂,陆余,我……我,我能去你家找你吗?”
陆余站在昏沉的夜色里等季星,他没等太久,他看见季星神情不属的从出租车里下来,向他扯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陆余几步走上前拉了他走进楼道里,陆余握着季星冷冰的一只手,语气低沉的和他说,“进家里再说。”
季星换下鞋子径直倒进了陆余家的沙发里,他有气无力的问,“陆爷爷呢?”
“去社区老年人活动中心了,晚点就回来。”陆余说着走去厨房给季星倒了一杯热水,他把那杯水塞进了季星手里,在他身边坐下,“你呢,怎么了?”
季星闭着眼睛仰头靠着沙发,“我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陆余把声音放轻,“和我说说。”
季星小小的声音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说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恼,他最后说了一句,“这明明又不是我的错。”
虽然他这样说,可是陆余还是在他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责怪自己的意思。陆余揽过他的肩膀,“傻子,不会留案底的。”
季星突然一下就睁大了眼睛看着陆余,“真的?!不会有案底?”
陆余摇头,“偷窃未遂,不会有案底。”
季星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一点,可是他还是怏怏不乐,“陆余,你说这个事情,怪我吗?”
这句话问的很可怜的样子,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季星是把责任归于自己的,他很内疚,他很不安,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够格的朋友,这让坐在一边看着他的陆余无端就觉得心里发疼发酸。
他很想就在此刻抱住他,用两只胳膊勒紧,把他身体里有的所有力量都灌进去。
可他不能。而且他当然不能。
陆余并不关心季星口中的那个何瑞到底怎么想,他只关心自己喜欢的这个男孩不要心烦意乱,不要耿耿不寐,不要愁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