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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封帖子送到宛宛案头上了。这事儿自然是要应承下来的,唐宛宛写完了回信,晏回略略瞥了一眼, 盯着上头的“甄”字皱起了眉头,说她写错字了。

    写错就写错罢, 唐宛宛按他说的改了过来。晏回却对着她感慨了好半天“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业精于勤荒于嬉”的。

    唐宛宛听得头大,寻思着自己不过是写错一个字而已, 怎么在陛下口中就成了天大的事了。

    到了第二天,她把这事忘了,晏回却记得牢靠。他把在边关时两人传的几十封信都找出来,拿着唐宛宛的回信一封封点评:“运笔不畅, 用词不妥。你瞧瞧,其中还夹杂错字,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二十六封信里头竟有十七个错字。”

    唐宛宛每封信都要写十几页,十七个错字也不算多。可晏回花了大半天时间点评,就为了举多个例子告诉她:“你该练字该读书了。”

    唐宛宛被他说得有点脸热,一离了学馆哪有需要她提笔的时候?除了偶尔给诰命夫人回帖,连给爹娘写信都少,想爹娘的时候直接回娘家就好了。

    以前她的字还能堪堪称一句“有形无神”,这会儿连字形都不像样了,除了端正再没别的优点。没法子,只能乖乖听陛下的话,把落下的功课都捡起来。

    晏回索性挪了地方,把奏章都从御书房搬回了长乐宫。两人挤在一张不够大的桌案上,他批奏章,宛宛就在旁边照着诗经一字一字地抄。

    她手边的这几篇长赋是陛下专门给她挑出来的,上头好多生僻字,写蝇头小楷特别累,唐宛宛不满地嘀咕:“为何要抄诗经呀?礼记论语什么不行,诗经这么难写。”

    晏回笑了笑,没作声。

    当唐宛宛抄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时候,她就悟到了一点味道,后头还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抄一篇,又看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唐宛宛彻底懂了。

    回头瞧瞧这十篇长赋,一句句全是含蓄的情话,唐宛宛眼角眉梢都是笑。才不信陛下是无意中挑出来的这十篇,想来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亲口讲出来,借由诗句告诉她。

    她偏头瞧了瞧正在批奏章的晏回,笑盈盈喊了他一声。

    “嗯?”晏回批奏章批得心无旁骛的,刚闻声转过头来,便觉眼前一暗,唇上落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轻描淡写一个吻怎么能够?察觉她要退回去,晏回伸手扣住她后脑,亲到心满意足了才撒手。

    唐宛宛抄着诗经,却不能完完全全静下心来,院子里的说笑声传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很模糊了,听不清在笑什么,她落了笔,起身走到窗边去瞧了瞧。

    从这儿望去,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景。馒头和花卷学步快,这会儿已经能走得很稳当了,无论刮风还是下雪,他俩每天都要在院子里头溜达,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虎头帽和棉套手,全身上下只露出小半张脸来,像两个小胖球。

    院子里的积雪都被扫得干干净净的,有嬷嬷丫鬟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俩连摔个跤都是难事。唐宛宛双身子不能受风,在窗前站一会儿都觉得冷,可听到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总是分神,隔一会儿就得站到窗前瞅两眼。

    *

    初八的时候唐宛宛打算带着孩子回娘家,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穿衣洗漱却都比宛宛快,早早就一切妥当了。

    借着絮晚给她梳头的功夫,唐宛宛透过妆镜的反光往后瞧了一眼,只见陛下和俩孩子都齐排排地坐在椅子上等她。馒头和花卷腿短,坐在椅子上腿还够不着地,虚虚地悬着,还总是左晃右晃地乱动。

    晏回怕他俩掉下去,索性一手捞一个,抱坐到自己大腿上了,十分好兴致地教他俩说话。

    “过年了要说吉利话,等去了外祖家知道该怎么说不?”晏回刻意念得慢腾腾的:“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

    唐宛宛听得好笑:“陛下教太早了,我三岁的时候才会背这些呢。”

    晏回以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瞅了她一眼,好似不甚在意地说:“朕一岁半时能背几十首古诗了。”

    历来皇家的孩子大多是如此,说话认字都比民间孩子早一些。却不知是因为天资聪颖,还是因为身边伺候的人都精明,所以早慧。

    “陛下是嫌我笨是不是?”唐宛宛听出了话里的味道,从镜子里斜睨他一眼,“那没辙,你儿子闺女有一半随我,没陛下那么聪明。”

    晏回笑了笑,心知这话题不好,他反驳不对,应承更不对。收回视线来又对着俩孩子,一字一顿地念:“一帆风顺。”

    馒头“一帆风、风、风”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顺”字来,舌头都快扭成麻花了。花卷却轻轻松松学了出来,声音软糯糯的,好听极了。

    奶嬷嬷说女孩学说话要比男孩快,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同样一句话,花卷听两三遍就能跟着说了,馒头却不行,得记三两天。不过学得快,忘得也快,能一遍就记住的词不多,得反复教几回。

    屋子里挂着两只鹦鹉,是太后送来的,说是对孩子学说话有好处。这两只鹦鹉学得比小主子还快,“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一溜从嘴里冒了出来。虽怪腔怪调的,却没一个音不准,学完嘴之后还对着馒头叫了一句“笨死了”。

    晏回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没忍住喷了一口茶。

    馒头瞧了鹦鹉一眼,又扭回头瞧了父皇一眼,心知一人一鸟都是在笑话他。他迈着小短腿从晏回膝头跳下来跑到唐宛宛那儿,从妆台前挤进去埋在她怀里,明显是委屈了。

    这句“笨死了”唐宛宛都不确定他听懂了没有,她从来只夸孩子,学说话要夸,学走路要夸,摔倒了也要夸两句,从没跟孩子们说过什么笨啊傻的。她扳起馒头的脑袋瞧了瞧,一泡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应该是听懂了。

    馒头都要掉眼泪了,陛下却在旁边笑得一抽一抽的,唐宛宛气不打一处来:“陛下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谁教鹦鹉说笨死了的!”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鹦鹉说的这“笨死了”是从哪儿听来的。

    晏回低咳了一声,硬生生岔开话题催促道:“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这做贼心虚的模样瞧得古怪,唐宛宛把“笨死了”这词含在舌尖咂摸两下,很快想起来了。好嘛,“笨死了”正是陛下昨晚说她的。

    昨晚晏回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本《黄赤之术》来,上头配着图,有好几种都是孕期也能用的,却尽是些匪夷所思的姿势。唐宛宛羞得厉害,半推半就地试了一回,晏回笑骂了一句“笨死了”。

    虽这话只有她和陛下能听明白,唐宛宛还是烧红了脸。鬼知道鹦鹉养在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