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这破地方我也不会住了。我就算睡大街也不会跟你们这种人扯上半点瓜葛!”
陈子墨气呼呼的向大门外冲去,简清朗慌慌张张的拉住她:
“你这又是干什么啊?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陈子墨瞪了一眼他母亲,甩开了他的手:
“你问你妈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简清朗正想上前再拉住她,却被自己的母亲牢牢拖住,动弹不得。
陈子墨出了公寓大门口,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头望了望明媚的太阳光,感叹这一天真是过得十分充实,铜皮铁骨都撑不住了。
“反正现在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她心中暗暗想到。
打定主意,回家睡觉。
陈子墨潇洒离开,屋内却留下一滩残局待收。
简清朗看见满屋的狼狈之景,忍不住发问道:
“妈,你到底和这个女孩子起了什么冲突,弄得整个家里跟被洗劫了一样,你们是在客厅里打了一架吗?”
简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数落起他:
“清朗,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外面的女孩子厉害的很。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家,分分钟都恨不能倒贴上来。你这么就是不听劝呢,刚刚那个女生,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简清朗无语的澄清道:
“妈,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同住的室友罢了。她被房东赶出来了,一时半会没有地方可去,我把画室租给她先住。等她找到工作了,再付给我房租,就是这么个关系。”
“那你床上的那两个枕头呢?”
简清朗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才明白母亲发飙的原因。
“妈,你不会是看见这个误会了吧?这是先前替她买床之前,我翻出来的四件套,都是新的,准备送给她用。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简太太看见儿子紧张的样子,但口齿清楚,条理清晰,面不红心不燥,的确不像撒谎的样子,她小心揣摩的问道:
“你跟她,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简清朗突然觉得异常烦躁起来,他有些气结,直愣愣的说道:
“妈,您别老这样行吗?随便冒出来一个什么人,就非要怀疑人家对我不利,非认为人家是来沾我们简家的便宜。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我就不能是一个独立的人吗?不能有独立的生活吗?我都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靠我自己画画赚钱生活,我不吃家里的,不住家里的,您就不能真心认同一下我的个人价值吗?为什么好端端的非要把人家骂走,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她认识我的时候,我还在广场上替人画鸽子呢。”
简太太看见儿子难得的发火了,知道他是为刚刚被自己赶走的女孩鸣不平。
她内心愤懑,被自己的亲生子质问,又尴尬又焦灼,忍不住开口呛道:
“你的个人价值?简清朗,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爸在你身上下了多大功夫,暗中帮你解决了多少事情,不然,以你现在的年纪,你真以为可以闲云野鹤的生活,每天靠画鸽子就能过的这么潇洒自在?”
“我告诉你,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每天挤地铁累成狗,最大的希望就是早上睡个懒觉周末可以不用加班。看看你爸爸公司那些小周小李小孙,哪个不比你强?现在不都为了那么点薪水每天当牛做马,早起晚归,连女朋友都没空找。”
“你真以为你是靠自己有的今天?”
简太太顿了一顿,终于把最伤人的话说了出来。
“还好意思说什么体验生活,你以为你现在过的就叫苦日子?我实话告诉你,这个房子,从你租下的那天开始,就被你爸爸和房东买下来了。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每个月的房租可以晚交几天也从来没人催,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这个房子可以不用付押金,还水电全包。不是因为房东仁慈,是因为我们仁慈。如果不是我跟你爸爸在背后为你担着事,替你操着心。你连这样满是臭虫和蟑螂的房子都住不上。”
“靠自己,你省省吧!”
简清朗睁大双眼看着她,面色凝重,不敢相信眼前这般歇斯底里愤怒叫嚣的人会是自己的母亲,他艰难苦涩的缓缓说道:
“妈……,你和爸爸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的自尊心。”
简母看着儿子伤心欲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是说了过分一点。
她缓下来,稳了稳情绪,收敛了语气,拉了拉简清朗的手臂,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清朗,你就是从小到大条件太好,所以从来不用吃苦,不用面对人世险恶,才会把世间想的太过美好。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美好,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人的地方就有算计。你不算,别人也会算。我和你爸爸,用尽最大的力气保护你,使你远离这些丑恶的一面,就是为了不想让你承受这些。这不是你的能耐,是我们的能耐。”
“但是,现在,如果你真以为脱离了父母的庇佑,还可以靠着你所谓的真善美过上这样随心随欲、随遇而安的生活,你认为像先前那样的女孩子找上你只是偶然,而没有别的居心。你妈妈,我可以保证,你会被现实摔打的很惨很惨。”
“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的。”
简清朗无力的抬了抬手臂,轻轻的推开母亲,万分疲惫的说道:
“妈,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了。我今天很累,你可不可以先走,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他心灰意冷,没有半点留恋母亲的表现。
简太太看他样子憔悴,十分疲累,不敢再极力逼迫他,只能叮嘱他一定要喝完保温桶里的黄芪乌鸡汤,这才长吁短叹的离开。
母亲一走,简清朗抱着头沉默不语的在客厅坐了半天。
稍后,开始一点一点收拾地上的残局。
陈子墨之前把抽屉和柜子里的杂物都翻的乱七八糟,他不厌其烦的开始原物归位,重新整理。
之后,家具卖场按铃前来送货上门,他依然好脾气的让工人将床放到了画室,照旧付了钱。
布置好了房间,他才想起,自己并没有陈子墨的电话。
先前一顿乱忙,居然连她的手机号也没有问。
事已至此,天色已晚,他只能祈求她快点发完脾气,早点回来。
毕竟,除了这里之外,他也不知道陈子墨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容身之处可以去。
做完这些事,简清朗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他看了一眼母亲送来的乌鸡汤,还热着,熬的很细,一看就是花了几个小时的杰作。
他面无表情的将它们倒进垃圾桶,转身走进厨房,自己开始煮起了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