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为了他得罪了二皇子呢!那可是皇子啊,平日里瞧着没什么架子,也挺亲切,可这唬起脸来,那可当真是凤子龙孙的气势,光是看着你就叫人腿肚子打颤。刘婆子越发觉得自己是猪油蒙了心,这么就为了点儿好处,就敢得罪京里来的贵人呢?
可如今差使也丢了,可不得在水溶这里再掏摸点儿好处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否则回去,还不得被自家老头子和儿子埋怨?
刘婆子张嘴欲嚎,水溶气急败坏地吼道:“闭嘴。”脸色难看地让陆丰在给她拿个五十两银子,了结此事。
其实,刘婆子的哭号压着声音呢,她可比水溶更怕把事情闹大。那二皇子可说了,如果叫他听见一句半句水溶跟林姑娘的闲话,他动动小指头就能叫她一家子老小都不好过。
水溶好不容易把个刘婆子打发走,脸色已经黑沉的不能看了。结果又见小书童一身湿哒哒地、期期艾艾地走进来。
水溶心头又是一跳,莫不是叫小书童去送画集“顺便”让他“大嘴巴”“叨叨”几句林姑娘长林姑娘短的计划也泡汤了?
果然,小书童白着脸从怀里掏出那本山子野的画集,只是册子已经被水浸透了,书页粘在一起,很明显没法看了。
水溶原本就极不高兴,如今真是一团火窜上心头:“怎么回事?”
小书童被他吓了一跳,平日里这位爷待他可一直都是轻声细语地,直让他感叹是遇上了最好的雇主,如今那张脸却似乎有些狰狞,小书童本来就因为弄坏了画册心中忐忑,如今更是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我……我……”
水溶一见,勉强按下心中的恼火,和颜悦色道:“没事,慢慢说,怎么全身都湿了?”
心中恼怒却偏还要装出和悦的神色,水溶的语调其实有些变样,不过小书童听不出来,见水溶神色温和,先就松了口气,说话也流利了,道:“我刚走到半路上,前面就跑来两个人把我给撞了,旁边正好是个小池塘,我摔了下去,就把画集给弄湿了。”
因为书院中有年龄幼小的学生,修建的池塘普遍不深,摔下去并没有什么危险,但一身泥水总是免不了的,更何况画集呢?
如果事情发生在刘婆子找他之前,水溶还能认为这是巧合,运气不好,但如今却是细思极恐,只怕那二皇子是盯上他了,要绝了他接近林黛玉的路。
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那二皇子对林黛玉也是没安好心,如今竟是打算借着手中的权势巧取豪夺么?
小书童还在那里絮叨:“那两人把我拉上来就跑了,不过我记得他们的脸,公子明天……”
“行了,没事你就下去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身上一股味儿。”
水溶心里有事,对小书童便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打发他走,身上一股子池塘里的泥腥味儿。
小书童见水溶不追究画册的事情,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跑去洗澡换衣服去了,他家雇主真是个好人。
水溶思来想去,突然又得意起来,尉北璀这般严防死守,是不是说明,自己做了这么多事,终于有效果了,林黛玉开始动摇了?
看来,自己明天该进行下一步了。眼看着尉北璀他们回京的日子将近,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水溶叫来陆丰,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陆丰领会,不一时便到了小书童跟前长吁短叹起来。
等到小书童好奇询问,便把早就编好的话,愁容满面地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小书童。这孩子城府太浅,说什么信什么,实在太好骗了。
等听完了陆丰的话,小书童的心里,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水溶对林姑娘一见钟情,情根深种,茶饭不思,两人没有机会见面,可眼光交汇之际已渐渐有了默契,可谁知那二皇子竟也对林姑娘有意,为了不让水溶跟林姑娘见面,不许水溶踏足他们的院子,而且自己落水损坏画册说不定也是那二皇子派人干的,为的就是杜绝水溶跟林黛玉接触。
这是什么?这绝对是棒打鸳鸯、以势压人、巧取豪夺啊……
小书童一下子怒了,可是再想想人家到底是皇子啊,自己好像也帮不到水溶什么,一下子又萎靡了,只想着这样一对郎才女貌的有情人就这样被恶势力的皇子给拆散了,还真是叫人掬一把泪啊。
小书童感情太丰富,陆丰都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自己只是说了个一二三,这小书童就给脑补到七□□去了,也是天才。
小书童萎靡了一夜,待得第二日见了水溶一夜未睡的黑眼圈及憔悴至极的脸色后,一下子又义愤填膺起来,觉得自己还是该为水溶做点儿什么,皇子了不起啊……是挺了不起的……但也不能抢人家的心上人啊,这是不对的!如果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一定会谴责二皇子这种不道德的行为的,一定会成全一对有情人的……
水溶熬了一夜没睡,此刻正头疼眼花难受得要命,不过为了今天的效果好,拼了。
再看小书童摩拳擦掌要为他伸张正义的蠢样儿,水溶又十分满意,还真是一个心有正义的天真孩子,就是蠢了点儿,不过用来当枪还真是挺好使的。
如果事成了,二皇子能大度放过这纯小子,他倒是不介意给他点儿好处的。
只是这样的不畏强权、没有尊卑的人,用来对付人是极好的,可若将来是自己登上那至尊的位置,这样一个眼中没有尊卑的人,还真是,肮脏的蝼蚁。
因为被权势欺压过,水溶越发贪恋权势,别人欺压侮辱自己的,自己要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古代,皇权社会,多么好的任他发挥的空间,要他甘于平淡继续低人一等,他是怎么都不会甘心的。反正这辈子是捡来的,不拼一把,怎么对得起穿越一场?
水溶一脸苍白憔悴的样子,果然引起了今日来参加聚会的学子们的注意,不少人都上前来关心他是怎么了。
水溶连连摆手说无事,眼底的落寞与痛苦却怎么都掩不去,一看便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水溶挥手苦笑,往日只烹茶为雅的人,竟叫人上了一壶酒,只准备等会“喝醉了”吟上那一句“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做实了恋慕林黛玉的事,那首《咏白海棠》可是入了敏婧学堂的诗集的,自有人知晓其为何人所作。
再有小书童在旁添油加醋,绝对事半功倍。
待“酒醒了”自己再断然否认与林黛玉有私情,并且为了“维护林黛玉的清名”据理力争,为此甚至与以往交好的一二学子翻个脸,把“胡说八道”的小书童赶走,到时候不仅更让人笃定自己与林黛玉之间有情,还能博个情深义重维护佳人的好印象。再不济,回京后因牵连林黛玉之事上林家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