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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过两年再说,难不成为了这点子事,倒要贾政担一辈子责不成?更何况,过两年,这外室一家子早搬得不见踪影,到时候矢口否认没有这回事,谁还能特特去查不成?

    倒不如就像贾元春所说,叫贾政在家拘着贾宝玉些,好好教他读书上进,“禄蠹”这种话是再不能说的了,真是一竿子得罪一朝廷的人去。如今贾宝玉也已经从谨诚学堂退学,转回了官学读书。

    贾元春看明白了,这弟弟家里人说得多么多么好,可不是个能吃苦受累的,谨诚的高级班且苦着呢,宝玉身娇肉嫩的,受不得那罪,便是挨过了这次不退学,早晚还得退,便将他转回官学去了。

    可是贾宝玉这一转回官学,原来的同窗们本就因他常旷课互相不熟悉,更嫉妒他可以进谨诚,等他被退了回来,更是耻笑不已。

    而贾宝玉则更觉得这些同学追名逐利、污浊心肠,也不耐烦与他们交好,倒是认识了别班一个学生,名叫秦钟的,人品风流,样貌姣好,有几分女孩儿的干净品格,与贾宝玉十分投缘。

    贾母瞧着贾宝玉爱上学了,贾政在家品茗鉴赏诗书古画,看着倒也平和逍遥,也肯与王夫人谈谈儿女家事了,王夫人脸上的笑也多了一些,便觉得这也不错,心疼儿子被革职,怕他心情郁结,暗地里给了他不少银子去购买喜欢的古字画。

    只是这贾母和贾元春千算万算,竟没防到贾赦居然知晓了这件事情,跑回家来闹着要分家。

    贾赦当年好歹也是谨诚学堂出来的,虽然文不成武不就,总有三五同窗好友,这其中恰好就有人知道了贾政的这么一桩丑事,还告诉了贾赦。

    贾赦一听,可不得了。从小到大,他在贾母的眼里就没比得过贾政过。就连贾代善在世时,也偶有遗憾,这长子与幼子若能换一换多好?

    待得贾代善去世,贾赦的原配夫人也刚离世,贾琏还年幼,贾母以为他聘娶继室为由,不叫兄弟两人分家。

    贾赦丧妻之痛,想着自己带着个小孩也是为难,贾母态度又极为坚决,哭天抢地地哭老国公说什么不愿骨肉分离,贾赦心烦意乱,就此作罢。

    王夫人一直便管着家,待得继室邢夫人入门,贾母假惺惺地让邢夫人接了官甲权,可王夫人使人暗地里下了不少绊子,邢夫人管家一个月,家里便乱了许多,昧下公中产业的出息二百两银子还给人捅了出来,此后管家权回到王夫人手里,便一直至今。

    贾赦自然是有不满的,可贾母于他而言,积威甚重,他反抗不得,邢夫人又不得他心意,整个人便干脆破罐子破摔,浑噩度日。

    待得贾元春当了亲王妃,贾赦就不再去想分家这件事情了。德亲王管着户部,就算不特意给贾家开方便之门,贾琏做生意时敢给他使绊子的人也不多,做生意顺风顺水的,贾赦也没必要为着分家去寻晦气。不管怎么说,这家里头的生意是贾琏在管,这手指缝里随便漏掉点儿,不比王夫人管家理事以公养私、中饱私囊来的少。

    所以,贾赦借着贾政养外室之事闹这么一出,也并不是非指着分家这个结果,不过是找个由头让贾政不痛快,抗议一下贾母的偏心罢了。

    可他这一闹,贾母最想瞒着的人,却全知道了这件事。

    王夫人彻底震惊了,贾宝玉懵了,李纨带着贾兰避开,这事她一个守寡的媳妇可管不上,只是对贾政的看法也全然变了。

    王夫人自认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贾政,可结果呢?那外室之女竟只比宝玉小一岁,可不是她怀宝玉时有的?自己辛辛苦苦为他生儿养女,可他倒好,在外面风流快活,这是将她和子女们放到了哪里?

    王夫人又吵又闹,可那外室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远远送走了,她就是连个闹的对象也没有。成亲那么多年,她自认从未跟贾政红过脸,如今却忍不住挠了他一脸花,心中的愤懑却无从宣泄。

    然而正是这么一挠,几道血印子,却惹来了护短的贾母的不满。儿子有错贾母承认,也对王夫人有所愧疚,但是这愧疚太浅,觉得王夫人哭一哭闹一闹也就行了,怎么可以对丈夫动手?加上之前被贾元春驳回来的话,贾母越发觉得贾元春心疼王夫人却不肯帮贾政的行为简直是不孝。

    只是贾元春如今不是她能够教训得起的,可王夫人还在她手心里,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能当家做主了不成?

    贾母重重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气恨道:“够了,你这般样子成何体统?若不是你为人木讷不知趣,政儿何至于就被外面的狐媚子勾了去?现如今,为了你,我已将那母子三人全部打发走了,那可是我贾家的亲骨肉,你还待要如何?”

    王夫人已被下人们架住,听了贾母的话,整个人都木了,原来丈夫出轨,竟是她的错了不成?她也知道贾政嫌她木讷,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道是假的不成?

    贾母见她安静下来,也放缓了语调:“若在前朝,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家中庶子可要分嫡子的产业的,如今那两个孩子再怎么,也夺不去宝玉的半分家产,你便将他们当做不存在,好好儿跟政儿过日子才是真的。就算是为了元春和宝玉,也没有把这事情闹出去的道理。政儿我已经说过他了,以后绝不会再受人蛊惑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你们俩才是要相伴到老的人,为了这等不相干之人坏了夫妻情分,可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突然“咯咯”一笑,笑声短促尖锐,叫原本站在一旁看她笑话的邢夫人竟也不由得生了几分同情,并且因为贾母的话而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只是贾赦本身好色风流,家里雇来的媳妇子有那不检点的还叫他沾过身,外面被他光顾过的暗娼女子也不少,她反而没有王夫人这般难以承受。贾政给了王夫人二十年的相敬如宾的假象,这一朝破碎,才更让人痛苦和憎恨。只是,邢夫人在心底苦笑,自己难道就比王夫人幸运吗?这贾赦、贾政兄弟二人,无论表象如何,内里却是一样的货色。

    只可惜自己与王夫人立场不同,即便是这般同病相怜,也不可能交好半分。

    第二十一章

    贾赦大闹了一场,成功地看了一场贾政的笑话,又有贾母为了叫他闭嘴让他进她私库寻了不少喜欢的古董摆件,还有几把他最喜欢的扇子,他心下得意,哼着曲便自去了,哪管他二房大浪滔天。叫他看来,他们越乱才越好呢。而整件事情最叫他得意的,就是贾母往后再也不能拿贾政“品行好”的话来讽刺他的醉生梦死了,能叫贾政在他跟前低一头,也算是出了他几十年的恶气了。

    贾政羞得不行,脸上带着血印子,躲书房住了好些日子不肯冒头。

    王夫人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