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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抱起大孙子哄,又帮着喂了奶。一帮长辈看到小孙子鼓着腮帮子咕咚咕咚吸奶嘴的样子,都笑得合不拢嘴,陆爸指着说:“这小子,跟他爸一个德行,从小能吃!跟个饭桶似的!”

    “哈哈哈哈!”池老爷子摸摸胡子大笑,“这次饭桶可立了一等功啊!部里论功行赏,马上新一届班子上来论资排辈,饭桶恐怕要连跳几级了哟!”

    “……”陆少勋黑脸,再夸他又怎么样,饭桶这个外号,他很!不!喜!欢!

    陆少勋给池小浅开得是产科最好的住院病房,是里外两个套件,外间方便来探视的亲友们谈话休息,里间则专供池小浅休息。大家怕影响小浅休息,逗了一会儿小宝贝,就退到外间去泡茶。陆少勋则照陆妈教的姿势,抱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儿子坐在床头陪小浅。

    孩子很快又睡着了,陆少勋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小床,隔着小被子请轻拍着。

    池小浅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他的表情是无措的,动作是生疏的,但周身都笼着一层淡淡的光芒,以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一种光芒,不是来自军装上的勋章,也不是来自他将能拥有的泼天权势,而仅仅是因为,他从此多了父亲这个称谓。而这一幕,不可避免地让池小浅又想到了,那件让她至今不愿意直面的残酷事实。

    所有亲朋好友几乎都来看过她了,可是,父亲至今还没露面。她不信他是不想来看她,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父女情分早已深入骨髓,她知道父亲迟迟不来的原因,他必定比她还恐慌,也许在她出生之时就已经知道她不是自己的骨血,所以他不敢来看,二十几年来的自我麻痹,经不起眼前场景的刺激。她出生的时候,父亲是什么样的心情?喜

    ?恨?怨?池小浅灵魂出窍,呆呆看着陆少勋手足无措地哄孩子,连腹部的刀口都比不上心口的闷痛,只觉得自己的手越来越冰凉麻木。她的唇不受控制地开启,问了一句让陆少勋如堕冰窖的话语,她平躺着,侧过脸朝着他的方向问:“如果这孩子不是你亲手的,你还会对他好吗?”

    ……

    陆少勋瞳孔一收,血丝迅速爬满他的眼底,他的意念里瞬间变成一片血红,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那语气分明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他听清楚了的。他只是不明白,她怎么能在这样宁和静好的氛围下,这么平静地问出,这种能将他挫骨扬灰又入十八泥犁的话?他手上拍哄孩子的动作一点一点僵硬,最后停住,那目光仿佛狙击手中的枪,一个触动之下,就会让对方一招毙命。而她才从纷繁思绪里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破坏气氛的话,忙摇摇头,扯出一朵冷硬的笑,“呵,怎么可能呢,我乱说的。”

    乱说的?陆少勋却已经浑身犹如霜染般冰冻,血脉倒流。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犹如一桶浸满冰凌的雪水,兜头而下,一切因为新生命而带来的喜悦欢腾,都被狠狠浇灭,徒留刺骨的疼和冷。他不明白她要做什么?试探?坦白?也就是说,有那样的可能性?她说出来,是要他有点心理准备,盼他接受吗?

    他的声音像被尖刀刺着喉咙而发出的呻吟,沙哑,绝望,“池小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一步一步走到她床头,伸手抚上她侧脸纤美的轮廓,冰凉的指腹爬上她的唇瓣,用力地抚揉她的下唇。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这样冷肃如暗夜修罗的表情了?整个人猛地僵住,想张口问陆少勋你怎么了,可是他手上的力气却更大,她唇上生孩子时咬的伤口被弄得再次破裂开来,血丝渗出,点染她的唇,他的指。

    “陆少勋……”她惊恐地睁着眼,喊出他的名字后就微张着唇,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脆弱敏感,为什么那样一句问话,他就这样怒意深冷,甚至是……一身杀气。

    他胸口是灼化万物毁天灭地的怒火,就怕伤了她,所以硬憋着不曾完全发出来,却将自己的心最深处那座住着她的小小城堡,烧成焦墙残垣,一片凄惶。爱她疯魔,所以她和盛泽之间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他也不能承受。而她怎会明白,自己那一句话,就压垮了他极力撑着的摇摇欲坠的安全感。他看到了指尖的血,看到了她唇上的伤口。她那么疼那么疼,是为了谁?他猛地俯下身子,一只手控住她的头,盛怒的吻压上她唇上伤口,啃吮撕咬,任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池小浅挣扎起来,动作拉扯到腹部伤口,一声闷哼,泪顺着眼角滑下,没入他死死摁住她的手指尖。他这才放开她,看到她蹙眉痛苦的表情,他心里疼,哪里都疼。

    “你疯了吗……”痛楚还未退下,池小浅咬牙切齿地问。他总是这样,怒火说来就来,前一秒对她百般疼惜,下一秒就可能突然风云大作,她看看一旁还睡得安稳的小小身子,噙着泪低低控诉:“陆少勋!我没有义务和责任,随时随地承受你突如其来的情绪!”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冷笑,池小浅,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你知不知道,我是怎样说服自己,不信任何所谓证据,只信你。你知不知道,我当爸爸了,我多高兴?你知不知道,你连这样短暂的天伦之乐都不愿意给我,你真的……很残忍。

    她不明就里地承受着他的怒气,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深深伤口,却不知道原由。

    “例行检查一下。”房门只是虚掩,医生轻叩一声就推开了。

    陆少勋猛地转过头,如刀的视线扫过去,医生几乎被那刀锋劈得一个踉跄,“陆……陆团,我得……检查一下伤口情况……”

    医生的话,似乎才让他猛地想起,她才做过手术,伤口那样疼,怎么能承受他的粗暴。心脏剧烈地紧缩抽搐着,想问一句,是不是又弄痛你了,可最终,他还是退开一步,别开了脸。

    医生又一次掀开被子,又一次狠狠地压池小浅伤口上方的腹部。随着医生的按压,有温热的液体伴随着剧痛淌出腿间,而她一声痛吟后,又一次咬住自己的唇,剧痛席卷焚烧,眼前几乎是一片黑暗。而唯一能看见的,是他不理不睬任由她受难而无动于衷的冷酷身影。

    她转过头不看他,不喊不叫,咬到唇上鲜血浸染,流淌入口,满嘴腥甜。其实她并不勇敢,平日里拍胸脯逞强的范儿多半都是唬人的。就像这次生孩子,他不在身边时,她有多怕……可是,她的世界里,自小没有娇贵柔弱的本钱,一个人假装勇敢,孤胆拼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