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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进却浑然不觉,叼了一支出来点上,深深地吸了  口,烟雾喷出来,只有极清淡的烟草味。

    “挺淡的,”方迸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笑,“不过,总比没有好…你,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今天不回去了,陪你们。”苏会贤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方进一愣,眼睛眨巴了半天才慢慢地“哦”出声,他又深吸了一口烟,粗嘎着嗓子说:“我跟陈默…我们认识很久了…”

    “哦。”苏会贤很认真地看着他,轻轻点头。

    那天晚上,她听方进坐在地上说了一夜的陈默,直到天亮时才朦胧睡去。

    苗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披荆斩棘走过千万里的路,踏过千万条的河,她翻过雪山,杀掉大龙,抢到宝物…最后,她的王子却睡死了,怎么吻他都不肯醒。她梦到陈默穿着最帅气最帅气的武警礼服,就像娶她的那天一样帅,他躺在透明的水晶床上睡得无比安静。

    她觉得生命就像一个荒唐的旅程,和梦境  样的荒唐。甚至更荒唐的是,当你用力睁开眼,梦境就会散去,可现实还会继续。命运就像一张漆黑的大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啊呜”一口咬下去,干脆利落地把你的幸福一刀两断。

    苗苑在梦里哭得很伤心,泪水打湿了半幅枕巾,可是她仍然固执地闭着眼,因为睁开眼睛的现实里看不到陈默。她慢慢蜷缩起来,双臂抱紧膝盖,蜷曲成胎儿在母体中的模样。

    如果没有陈默了,如果真的没有了…苗苑忽然开始搞不清楚心痛是什么样子的,那种感觉不同于她以往经历的任何悲伤,那是一种没着没落的空虚,仿佛坠落悬崖,风声在耳边呼啸,你是如此恐惧最后粉身碎骨的时刻,却一直落不到底。

    就着这样蜷曲的姿势,身体内部的中心有一个什么东西温柔地动了一下。

    苗苑忽然停止了哭泣。

    她慢慢地用力地把手掌探进大腿与小腹的间隙里,她是那么的专注,以至于她甚至忘记了可以先把膝盖放松点儿。手指微微弯曲着,掌心贴合着那道细腻的弧度,让她想起那个夜晚,陈默温柔地看着她,像午夜的星空,宁静而深沉。

    然而此刻……已是清晨。

    无论一个人如何的快乐与悲伤,太阳总会落下,并且一样地升起。明润金黄的朝阳一点点地越过窗棂,阳光像一方金色的布,一寸一寸地往前蔓延,覆盖窗边的桌子,地上的亚麻毯和床边巨型的大兔子……苗苑没有动,阳光就这么爬上了她的脸,穿透薄薄的眼睑在视网膜上染出满目血色的红。她终于忍受不了,艰难地睁开眼晴,光线像针一样刺痛了她,然而那一瞬间涌出的泪水让阳光反复折射,苗苑看到半个房间都沐浴在一片灿烂的金色火海中。

    那天早上,苏会贤与方进被阳光和苗苑同时叫醒,他们看到苗苑珍重万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用种毅然的语气说“我想过了,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打算让这个孩子叫陈曦。”

    苗苑坚持给他们做了早饭,苏会贤在吃饭时小心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应该给伯父伯母打个电话?苗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苏会贤这才相信她不是有心要瞒着,她是真的慌昏了头。苗江与何月笛大清早的直接就被这通电话给吓精神了,苗江抢了话筒过去宝贝囡囡地哄个不停,何月笛扯着他出门打的直奔最近的机场。

    苏会贤看到苗苑挂了电话,独自打开电脑给父母买机票,她用一个手指一下一顿地输入密码,缓慢而平稳,一次又次,却没有出错。

    “你大嫂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苏会贤小声说。

    “嗯!”方进点点头,“你还没见她昨天多厉害,一个上校被她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苗苑买好了机票又坐着愣了一会儿,视线慢慢地转到方进脸上:“你等会儿要去拿介绍信对吗?你说过的,陈默不会被火烧死。”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方进慌了,“我不是说陈默烧不死,我是觉得,如果是陈默的话,他会看得出来究竟怎么着了,如果那真是个死地,他就不会去了,毕竟他们要救人对吧,也不是什么绝命任务…当然,我不是说陈默他贪生怕死……”

    “方进,帮我把陈默带回来,我在家等你们。”

    方进一下就哑了,过了一会儿,他把嘴紧紧地抿上,然后说:“好!”

    苏会贤在犹豫要怎么通知韦若祺,毕竟这是个绝顶的坏消息,如果韦若祺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和苗苑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再吵起来,这种时刻,任何语言都是刀子,刀刀都会摧人心。可正在她犹豫不决中,韦若祺却首先接到了来自军方的正式通知,针对陈默的典型宣传已经开始启动。

    韦若祺端坐在高背椅上,面无表情地听张占德陈述整件事,那种冰冷的眼神让小张后背直冒冷汗。韦若祺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世界再度回来,她用很清晰的声音说:“我希望你们暂时别通知我丈夫,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张占德脱口而出。

    “因为他两年前因为脑溢血住过院。”韦若祺忽然觉得心烦意乱,她得去看住苗苑,如果那个小丫头经不住事,吓到了陈正平,又害自己流产的话,那么……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得益于现代快捷的交通,韦若祺与苗江、何月笛夫妇几乎是同时到的。在这样的时刻,所有人关心则乱,苗江只是匆匆与亲家点了个头,就连忙赶到卧室里去安慰苗苑。苗苑趴在父亲的肩头失声痛哭,苗江心疼得直哆嗦,宝贝囡囡地哄着爸爸来了,没事儿了,爸爸来了…而何月笛则被韦若祺拉到书房里密谈,房门刚关上何月笛就觉得莫名,而韦若祺一脸严肃而紧张地盯牢她:“我们家老陈的心血管不好,陈默这事我得先瞒着他,所以……苗苑她……”

    “你放心,放心啊,大姐……你放心,总之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全力配合。”

    何月笛一叠声地应承,也有些语无伦次的。

    “那那,那就好。”韦若祺仍然一脸的焦急,“现在,现在苗苑肚子里的孩子……几,几个月了?一定要让她小心啊!一定要小心。”

    何月笛愣了愣,心中微妙地一动,却道:“大姐,你放心,陈默那么机灵的小伙子不会有事儿的。”

    韦若祺一直盯着何月笛看,见她神色间有迟疑心里马上打了个突,索性就把话题挑明:“亲家母,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个儿子,所以如果陈默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我请求你们一定要让苗苑把孩子生下来。”

    “这,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何月笛有些迟疑。

    “你是她妈,你怎么会做不了主?如果万一陈默有什么,这孩子就是我们陈家唯一的骨肉,于情于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