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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羊,羊很茫然。人的愤怒与难过总是有限度的,生气也是一件需要精力的事,气到了极点,忽然就泄了,只余一份刻骨的疲惫。

    苗苑静默了很久,小声说:“妈,我们先上楼吧。”总不能一直呆在外面。

    何月笛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

    苗苑这才有些慌了,她知道她妈妈动了真怒,只是她原以为那些怒火是向着外人的。

    “妈?”苗苑小声怯怯的唤。

    “苗苑,我很坦白的告诉你,今年过年你不用回家了,如果你想回家也别带陈默回来,我不想看到他。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包括他的父母,你的家事,我都没有兴趣,所以也别让我知道!”何月笛的声音冷静而平缓,字字清晰,有一种生硬却无可反驳的条理感。她是做医生的人,最擅长处理危机,那么多的生死在她眼中都可以按章办事,她比寻常人有更多的镇定。

    然而这种镇定是可怕的,至少对于苗苑来说,是可怕而陌生的!

    “妈!?”苗苑拉住何月笛的手,她被吓坏了。

    “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

    “妈不是这样子的,这事不是陈默的错啊!”苗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

    “那就是我的错喽?”

    苗苑被她问住,张口结舌。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苗苑,那个人是你选的,那户人家是你定的,多大的碗你给我吃多大的饭,你自己想办法,好自为之!”何月笛说完转身就走,苗江急急忙忙的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回头小声安慰女儿:宝宝没事儿,你妈有我哄着。

    苗苑急得要命,想把她母亲拦下来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

    苗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原来房间里守着陈默的那个尉官一看到她就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陈默还在昏睡,然而呼吸已经平缓不再挣扎。苗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脱了力,连一步都走不动,一跤跌在床边的地毯上,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抽光了一样,那么累,那么的累与惶恐。

    妈妈说我不想见你,妈妈说你好自为之。

    苗苑感觉到一种极大的恐惧,空旷茫然无依无靠,整个人都是空落落的,好像胸膛里没有了东西,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肩膀,——

    妈妈说不要她了!

    苗苑难受的全身发抖,这是她从不曾想过的情况,那怎么可能?从小到大,妈妈是永远的依靠,那是家。

    小时候不会念书,妈妈说只要你努力了我就不打你。

    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妈妈说做蛋糕也是正当职业。

    学好了手艺想出去闯荡,妈妈说在外面不开心就回家。

    遇到喜欢的人想嫁了,妈妈说给你准备二十万做嫁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可是现在,她说我不管你了,不管你了……不管你了……

    苗苑独自坐在华丽的房间里,泪如雨下。

    当陈默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房间里有人,酒精麻痹了他平素敏锐的神经,而宿醉让他头疼如绞。睁开眼,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帘没有拉上,剔透的玻璃窗外是灰蒙蒙发亮的城市的天空。挣扎着起身的瞬间他发现有人在哭,没有声音,连呼吸都很微弱,却有一种湿乎乎的带着咸味的气息。

    陈默旋开台灯,桔黄色温暖的灯光铺满了房间的一角,他看到他的新娘呆呆的坐在床前,灯光在她的瞳孔里闪烁着,告诉他眼泪的痕迹,这骤然而生的灯火居然也没让她动一下,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像一个流泪的木偶。

    “怎么了?”陈默哑声问,他被吓到了,似乎就在前一秒,同样的衣服,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他的小公主神采飞扬的问他:我漂亮吗?那个时候的苗苑眼神灵动,含着星光。

    过了好一会儿,苗苑转动眼珠看向他,陈默小心的捧起她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苗苑皱了皱眉,大颗的眼泪毫无声息的滚下来。

    第二章 奶油,是夹心饼干的关键

    “怎么了,你说话啊?”陈默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唇下冰冷,这房间暖气明明开得很足,怎么会冻成这样?陈默连忙把人抱到床上去,掀开被子把人牢牢的裹起来。

    苗苑极柔顺,一声不吭的随他摆弄,陈默去浴室里绞了热毛巾来给苗苑擦脸,拿了手机悄悄在浴室里打电话给原杰。原排长胆战心惊了半天就等着他这个电话,陈默还没开口问,他哗的一声就全招了。

    陈默猜到他喝醉了总得出点事,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糟糕到这种地步,他一边听着原杰结结巴巴的赎罪,一边把额头抵在瓷砖上试图沾得一点凉意。

    这是一系列荒唐的错误,不是么?

    陈默从头想到尾,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去怪谁多一点!

    没有什么十足的恶意,也没谁在阴谋诡计,现实中的灾难总是这么让人无语。好像只是每个人做错了一点点,如果那群小兵痞子们没犯浑,如果他没喝醉,如果苗苑他们没有和酒店方吵起来,如果他妈没有拿走礼金……然而没有如果,一切都发生了。

    于是酿成了这样不可收拾无可挽回的结果,最后这个结果沉甸甸的砸到他素来柔弱宛约的小妻子身上,由她一人背负。

    陈默一想到在他酒醉昏睡的那几个小时里,苗苑怎样茫然的面对满目陌生的宾客,怎样静静的坐在空旷的房间里无声流泪,就很想掐死自己,这是他的错,毫无疑问!他答应过会给她一场完美的婚礼,他答应过要保护她,不让人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他一个也没做到!

    陈默从电话薄里找到苏会贤的号码拔过去道谢,苏会贤一叠声的劝陈默一定要忍让,苗苑发多大的火都是应该的,一个女人一生一次的婚礼,你让她一时不高兴,她一生都不开心。

    陈默说是啊,她想杀我就让她杀吧。

    陈默又绞了一条热毛巾带出去,苗苑却忽然抱住他哭出了声:“陈默,我妈妈很生气,她很生气,她说不要我了,我们该怎么办?”

    陈默感觉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的撞了一下,而撞击之后那种尖锐的感觉居然不是疼痛却是释然,他由衷庆幸苗苑说的是:“陈默,我们该怎么办?”她没有质问:“陈默,你让我怎么办!”

    陈默紧紧的抱住苗苑说:“没事的,她不会不要你的,妈不会不要你的。”

    苗苑抓住陈默胸前的衣服放声大哭,积郁了太久的委屈与彷徨像潮水一样倾泄出来,她撑了一整天,那么累,那么无力,终于有人可以抱着她哭一场。苗苑甚至没来得及哭个尽兴就累得睡着了,在睡梦中紧紧的攥着陈默的衣角,还在小声抽泣。

    陈默抱着她坐了一夜,头一直很疼,酒精的后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