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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据灰青色的残腿残手。没有人通知他,是他奔波在找蛛丝马迹间偶尔借由超感捕捉到的信息,等他好不容易找到科林碑墓地点,威海利和阿莱茵已离开,而那副棺木正在缓缓沉入地下。

    埃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一方面他觉得不该如此草率就举行葬礼,墓碑的建立意味着帝国的科林死了,另一方面,他似乎被这庄严的氛围感染,眼眶通红,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催眠道,放弃吧科林真的死了。

    未等他靠近,一个拳头狠厉地砸在脸上。

    他站的地方是台阶,力道过猛,猝不及防,埃文一路滚下,栽进底下的草丛里。脸上手上被坚硬的石块划破,鲜血淋漓,眼前眩晕一片。

    大雨忽然落下,天空的云朵铅色沉沉,哗哗大雨近乎掩盖了牧师的祷告。

    埃文站不起来,一个金色头发的人蓦然蹿到跟前,攥起他的领子继续用拳头打他的脸,“我说过你不要来!我哥哥的葬礼,你别资格来!”

    耳朵被雨水灌满,嗡鸣。

    眼前乌压压地来了很多黑衣服的人,想要阻止他们。科林的母亲在放声大哭,父亲在尖声叫骂,现场乱成一片。

    但埃文一句话都听不清,他的目光只在那片金色头发上。

    飞扬的,如金子般璀璨如太阳般耀眼。

    他的科林。

    可惜,他的科林死了,他连来看他葬礼的权利都被科林的家人剥夺。

    *

    大雨瓢泼,路上未带伞的人纷纷快跑逃避。

    唯有一个深褐色头发的男人神情涣散地慢慢行走,任由密集的雨滴砸在脸上。脸上的血被雨水冲散,滴滴答答落在身上。人们看见,唯恐避之不及。

    眼前视线模糊,超感扩张开来,肆意地收刮周围人的想法汇总于脑海,埃文听见有人在悄悄细语有人在笑有人在疑惑,那些庞大的信息重重地压进精神领域,身体发出警告,他却一点都不想理会。

    不如整个人就这样毁了吧,埃文自暴自弃。

    他在摔下去的时候手臂似乎断了,现在被冷雨一浇,有种蚀骨的疼。埃文没有管,继续在雨中前行,漫无目的。

    一辆车子急速从拐角驶出,停在缓慢行走的埃文旁边。

    车门打开,里面短促地传来一声小姐,紧接着,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人从车里出来。女人的出现仿佛成了这灰暗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她没有撑伞,暴雨刹那将其淋湿。

    “凯奇!”

    女人大叫,抓住埃文的手腕。

    可耻的,霎那间温暖漫布四肢百骸,消除了精神领域里不断逼近的重重信息。埃文不想接受,却无法阻止。这是哨兵的天性,眼前的女人,爱森·琼斯是他的专属向导。

    “你的身体好烫!”爱森快速贴住他的额头,“你发烧了!你不能再这样淋下去,你会出事的!”

    埃文厌恶地推开爱森,不断往前。

    他不在外面,那要去哪?回曾和科林住的房子里吗?怀抱着与科林的甜蜜回忆苟且独活?埃文不想,甚至畏惧。

    “小姐!”

    侍女拿着雨伞急急赶来,爱森用眼神遏制住她,继续去抓埃文的手。

    太吵了,埃文烦躁无比,而回忆又使空落沉重地压在心间。身体的逆反效应越来越明显,血液快速流逝的同时也一并带走了意识。

    在又一次扯回手后,埃文忽然脚一软,栽倒在地,爬不起来。

    大雨密密匝匝地降落在脸上,砸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凯奇!”爱森大叫地上前,“醒醒!”

    声音如同被水裹住,模模糊糊,埃文闭上眼睛,又睁开,恍惚间竟然看见科林在眼前。天空放晴,阳光普照,他在身旁,眉眼弯弯,看嘴型似乎在说你醒了。

    埃文彻底放下心来,同时,失去意识。

    真好,原来你还在。

    *

    这一觉难得睡得长久安稳。

    没有梦,也没有回忆和吵闹的声音。

    埃文慢悠悠地睁开眼,背后的床异常柔软,勾引着他没骨头地想陷进去。深褐色头发的哨兵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意识到在昏迷过去前好像见到了科林。

    他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顷刻,苦痛爬遍全身,疼得埃文在床上缩成一团。

    推门声,有人进来

    来人看见哨兵醒了,立即高兴地呼了声:“凯奇!”

    这声叫震得埃文头皮发麻。

    他错愕地望过去,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是谁。

    拥有酒红色卷发的爱森已经换了一套裙子,依然是粉色打底,裙摆上有许多蝴蝶结和白色褶皱,加之她甜美的笑容,活脱脱像位小公主。

    “你怎么在这里?”

    埃文皱起眉,头痛欲裂。爱森之于他就如同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如果再迁怒一些,简直可以把爱森当做是事情发生的源头。

    爱森眨眨眼:“你忘了,这里是我家。”

    她一提,埃文瞬间把事情想起来,原来大雨下的是她而不是科林,他顿感失望,冷漠道:“抱歉叨扰了,我现在马上离开。”

    “哎,我刚请医生帮你治疗,别动。”爱森想上前扶他,“你的伤很重,手和脚都有轻微骨折,需要好好静养。而且你还发烧了……对了,你的烧退了没?”爱森伸出手,被埃文躲过。

    女人按压下心里的恼怒,尴尬地笑了笑,站在一旁不走。

    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刻,瑞蒂女士也提过不要因小姐脾性坏了事。

    现在的埃文是最脆弱的,他迫切地需要一个顺心的人在身边。

    退烧造成的疲惫徐徐而来,埃文手脚无力,他试得动了动,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精神领域很安宁,之前无意间收纳的乱糟糟信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仿佛重新恢复了理智,焦灼的心情也平息不少。

    埃文困惑地看向爱森。

    爱森无辜地瞪着大眼睛。

    埃文:“你帮我做了疏导?”

    “哦,对。”爱森道,“你的精神领域太混乱了。听说精神领域长期这样的哨兵会陷入感官神游症和狂躁症中出不来,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不过一开始我也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料想你的精神领域倒是很欢迎我进去。”

    “你!”

    怒火攻心,埃文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莫名涌生起一股背叛了科林的感受。

    爱森连忙摆手:“你放心,我没有看其他地方,只帮你疏导。”

    埃文低下头,好不容易止住咳,阴沉沉地不说话。

    爱森试探:“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好?”

    埃文觉得可耻,闭上眼睛不想面对。

    爱森:“以你现今的状态,才更适合去追查杀害布鲁斯先生的凶手不是吗?”

    埃文猛然睁开眼,敏感道:“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