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茵猛然睁开眼,阳光刺目。
背上冷汗淋漓,胸膛起伏。
阿莱茵躺在床上,被子外,后怕地喘气。
梦境中所经历的太过真切,以至于使他一时分辨不出真伪。
微热的呼吸喷散过来,神游八方的感官瞬间被召唤。阿莱茵眨了下眼睛,正好一滴挂在睫毛上的汗珠掉下,如眼泪一样滑过面颊。
威海利正对着他,睡得香甜。
梦里的画面开始有序地在脑海里复苏。
救救他?
阿莱茵迟缓地,张开手,隔着被子把威海利抱住。
可怜的,威海利。
第57章 五七二意
糟糕,太糟糕了。
科林坐在吧台前。
大概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放松下来。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
他向酒保要了一小杯烈酒,含着冰块的酒液金黄透亮,让哨兵瞬间想起埃文的警告。
在没有吃饭前禁止。
现在是晚上,中心区,平常晚饭时间过去的第三个小时。
不不不,去他妈的,这已经不是要不要守约的事了。
在四天前,同样的时间里,厨房内,高大的哨兵埃文·凯奇把他压在墙壁上亲吻,那条该死的灵巧舌头瞬间就勾去了所有的力气。
哦,见鬼,真是没有一点预兆。
科林反应过来,痛揍了埃文一顿,然后很孬地逃跑。
金发哨兵思及过往,烦乱地放下酒杯,抱住头。
就如之前所说,从那次回来后,虽然他在称呼上有所改变,但并不代表埃文会立即成为特殊的存在。他依旧当他为好兄弟,并期望这份后加的情分能赶上阿莱茵。
拜托,好歹阿莱茵和他至少相处了七年,在哨兵学校近乎形影不离,科林没觉得这有不对。
埃文古怪的视线仍然存在,okay他纵容,埃文若有若无刻意的肢体接触,okay他不在意。因为埃文是个敏感的家伙,总会说出任何让科林无法还嘴的话。
他讨厌关系变僵,想要长长久久地和埃文生活在那栋房子里。
通讯器很久没亮了,要是以往早就打爆,询问吃饭了吗是否在外面贪玩什么时候回来,唠唠叨叨像个老婆子。
如今这些还有点良心的关怀话也没有,仿佛同逃跑的科林一并消失。
而且更操蛋的是,埃文没有来找他。科林从白天开始固定留在这里,直到夜间酒吧关门,接着去大街上瞎混,呆到开业再重新进来。酒吧内的服务员都开始看他不对,要不是科林身上还有点小钱,这里的人大概会把他当做贪酒的流浪汉直接赶出去。
科林·布鲁斯想到最初穷困潦倒的时候。
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布鲁斯家族的大门始终闭着,不留下丝毫情面。
埃文·凯奇在这时候伸出援手,就如同在灰暗中点亮一把微弱的火。
科林看过凌晨时分的中心区,帝国秩序严谨,空中交错的轨道上有悬浮列车驶过,周围十分安静,没有人,只有光树在默默地散着光晕。
他孤单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帝国的“安抚”可以阻止感官的漫延,在这里,埃文所谓的租房被淹没在高楼大厦里,看不见踪迹。
在酒吧里也有女人或者恶趣味的男人靠近,科林帅气的脸起到很大作用。可科林因琐事困扰,拿不出平常善于应酬的花花公子模样。
迎上来的人又一窝蜂地离开。
至于以前那几只女向导花蝴蝶,还为上次的不欢而散赌气。
okay,这才符合本来形象,落魄的被赶出家门的浪子。
科林自暴自弃,突然想要狠狠地大醉一场。
“唔,先生……”
面前的酒保欲言又止,科林焦躁地抬起头,嗯了声。
酒保被不友善的眼神吓到,支吾半天还是选择闭上嘴巴远离。
走吧!都走吧!离他远远的!
科林拿起杯子,打算一口气喝完,这时肩膀被人拍住。
手上动作一顿。
又是谁——?!
咬牙切齿地仰起头。
来人身形修长,酒吧内为烘托效果,光线本就暗淡,可相互对比后者好像还略显一筹,灰漆漆的头发和深得见不到丁点光的深邃眼睛——
科林愣神,反复看了才能确定。
再次张口,重逢的欣喜一并冲出。
“哦我亲爱的阿莱茵小天使!”
“上帝。”阿莱茵念道,“别这样,布鲁斯。”
不得不说,这称呼还真是怀念。
阿莱茵坐到科林旁边。
“天啊天啊,我没看错吧。快算算,伙计,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科林慌忙把酒杯放开,转而大力地拍打阿莱茵,哈哈直笑,“哦,我真是……你出现的太像个惊喜!”
朋友聒噪的声音充斥耳边,阿莱茵不禁感慨,仿佛从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抓到一点实体,与威海利闹得不愉快也冲淡了许多。
阿莱茵:“好久不见,布鲁斯。”
“嘿,别这么生疏!不过是很久了,自从上次对付可怕的变异蝗虫。听闻你之后为帝国的任务东奔西走,艾德家可要骄傲死。”科林收回手,挤眉弄眼弄出八卦神色,“和你家那位厉害的向导先生磨合得怎么样?!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呢。”
“唔……”阿莱茵被戳中痛脚,“别提这件事。”
科林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我明白,你还是不行啊,阿莱茵。”
还真是不会说话,招人讨打。
“所以呢,帝国未来的新星艾德先生,和伴侣的不顺利就来借酒消愁?!这可不行哦,可是今天有我科林·布鲁斯在,请客!感谢吧,兄弟!”
阿莱茵微笑。
“哦,不要把我想得这么颓败,还没到这个地步,布鲁斯。我刚从一个小星球回来,别提多糟糕。那里的坏境,那里的人。我是看到你在这儿才进来的。”神秘地指了指眼睛,“我不能喝得太多,唐恩警告过,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太晚了,明早我们要去政府交付任务。”
不是说关系不好吗,这小子!科林腹议,但,他好像也没见过阿莱茵喝酒,以前在哨兵学校和贝顿秘密举办的“派对”也总是果断拒绝。
在科林的记忆中,阿莱茵·艾德好像只是会在图书馆消磨大量时间的书呆子,沉默寡言,最爱面无表情地看待一切。如今的他,却在以前打死都不进来的酒吧出现,还和他抱怨起帝国的混蛋任务……
金发哨兵从头审视。
男人随意地坐在圆盘转椅上,两条长腿闲闲地横着,稍微侧身,嘴角上挽弧度明显。结实的手臂撑在吧台上枕住头,眼睛里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像。
阿莱茵好像在与他分别的这段时日里得到迅速成长,不再是窝在家里被狂躁症折磨的死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