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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地步,不如说看住自己不让自己撒泼乱跑还更为说得通些。

    他轻轻敛眸,眼下的境况,自己若顶了个南巫族大巫如此大的名号随意去走,也只会动摇军心罢,想着突然站起身,眉心一蹙,严肃道:“相信殿下已交代过你们了,此时我的处境也好,你们该当的责任也好,都无需我再多言。”

    “但既然你们保护的是我,我自然要试试你们有没有那个能力。”语毕,故意沉默了不少时间,杜将离背着手一本正经地在众人面前来回踱了两趟。

    兵士们形容认真,听闻杜将离此言后,似乎都悄然直起背脊,神情谨慎。

    杜将离终于不再看他们,开始实行他所谓的试探,他绕至一旁,摘了几枚草茎,蹑手蹑脚地步至兵士们身后,双手并用,一会往兵士们脖子里挠痒,一会又朝兵士们耳边吹风,玩得不亦乐乎,兵士们亦不敢动弹,任由杜将离随意捉弄着,脸涨得通红。

    杜将离见他们一动不动,显然是不满意,嘴几乎撇成一竖,径直去屋里取了梳篦与发簪,给兵士们梳起自己自创的发髻来,来保护他杜将离,怎能没点特色。得意地创造着属于自己的风格,杜将离的手偶然间直接触到兵士的皮肤,便见对方浑身一颤,心中顿时往下一沉,他们还是在怕自己,与其说是因均墨之命而丝毫不敢懈怠,不如说是因自己而紧张着。

    他与大家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任与情谊,居然都敌不过一个南巫族的称谓,熟人尚且这般,那么不明真实的百姓又如何能在遍布的流言里得以分辨是非,也许,这一个月,会比杜将离所想象得还要糟糕。

    杜将离暗吸一口气,他目前亦无暇思量这些难以预期的事,当务之急,更要优先考虑怎样将祈黎内部的不安消除,以免影响了军士发挥。

    他把小板凳拖到众人眼前,坐下,想了须臾,清清嗓子道:“我给你们说个故事罢。”

    “曾有个男孩,既漂亮又聪慧,却一直孤身一人,屡屡被同龄的孩子欺负,那年,是他七岁的生辰,家中阴郁得紧,他便悄悄溜出家门,偷偷钻进往来商贾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内……”

    杜将离摇头晃脑,说得兴致勃勃手舞足蹈,语调抑扬顿挫,再配合他活灵活现的表情,适时的停顿与夸张的口吻,毫不停歇地叨叨了将近半个时辰,从躲进马车讲到男孩睡着,马车突然前行,又讲到男孩被带到荒郊野外,发现商贾的真正身份与他们正在进行的危险交易,用弱小的身躯与其斗智斗勇,最后逃进荒野中。

    再看兵士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表情随着杜将离所言内容的起伏而起着微妙的变化。

    杜将离说到兴起,倏地站起,甩甩袍子,腿气势十足地架到小板凳上,下颚一扬:“那机智聪敏的男孩逃到林中,才刚喘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身前立了一匹落单的狼,一匹睁着血红双眼的凶恶的狼。”

    听及此,有兵士忍不住插口,担心道:“那男孩没事罢?”

    杜将离摇摇头:“一个孩子,遇到一头狼,怎可能没事,他被咬掉了一只手臂。”说着,叹息一声,瞧瞧自己身前的男人们,接道,“好在,有人来了,你们知道,那狼怎么样了吗?”

    男人们蹙眉,一人道:“自然是取了其性命。”

    “不,他们应男孩的要求,把狼捉了起来,也断了其一条腿,拴住锁链,关在笼中,男孩将那狼养在自己常去的园子里,之后,再也没被欺负过。”

    杜将离收尾收得很干脆,见大家形容露出些许不满,轻轻垂下眼眸:“就算你们把我们当做狼,当做凶恶的猛兽,也改变不了我们与你们同为人的本质,且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即便是凶残如狼,都有能起到作用的好的地方,何况我们还是有人性的活生生的人呐。”

    “不说千年前那场因缘由何而起,我们已断了腿,受尽报复,你们怕我,也没关系,就当我是那狼,全身都被束缚着,而你们的殿下,就是驯服了猛兽的男孩,这样,你们还觉得我有威胁吗?”

    “我可是与你们一样,为了黎能一统天下,而竭尽全力的。”

    杜将离抬起手,往指尖重重咬上一口,挤了血,抹到每个兵士的掌心:“触了我的血,一般的邪物就近不了你们的身。”他咧嘴笑了笑,“你们应当这么想,有了南巫族这个强大的助力,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到的?”

    兵士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问道:“你们真的不像传言那般,残忍嗜血,以杀人为乐么?”

    杜将离忍俊不禁,步到对方面前,仰首对上比他高了足有一个头的男人视线:“如果我说我一拳就能把你揍飞,你信吗?”

    对方也是笑了,气氛终于缓和起来,大家都似松了口气般,卸下心房,这时便有人开始关心杜将离,急切地问:“杜公子,你那被咬了的手——”

    杜将离一愣,幽幽道:“我可没说那男孩是我。”

    “那你……”

    杜将离别过头:“听来的故事,少许添油加醋了些。”其实,除了马车以及客栈是真的,其余都是他美其名曰少许的添油加醋出来的。

    但看众人已不再排斥他,杜将离一个劲直乐呵,他侧过身子,瞅见步来的唐涩,当即蹦至他身边:“唐大哥,我正着急呢,怕你在军中受了欺负。”

    唐涩莞尔轻笑:“所以,我才到你这边来了。”

    杜将离眨了两记眼:“加入我们可是有要求的,你必须唱支小曲儿才行。”他心想男子琴艺如此高超,唱功自然也不在话下,再不济也能与阿央打个平手吧,于是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让男子开了口。

    一曲罢,风寂,云止,叶落,花合,兵士们目中呆滞,而杜将离捧着肚子,对着唐涩,肆无忌惮地笑了一上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五

    杜将离与唐涩的南巫族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因此这两日他二人都在一处,闲来无事,便一道研究那幅古怪的凤凰图,而楚天则灵活许多,整日里在外奔波,直让杜将离羡慕得牙痒痒,不过羡慕归羡慕,眼下他也是再没那个精力与体力四处乱跑了。

    唐涩盯着案上图画,这画的确是愈看愈让人疑惑丛生,不谈画中内容,光是其精湛的画功与迥异的画风,悉数史上丹青名家,便没有与之相似的,甚至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以寻律对古物古事的熟悉程度,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这画于他们而言,有三个需要首先解决的问题:该画由谁所作?成画于何时?画中之物究竟何意?唐涩看入了神,目不转睛道:“这凤凰上缺失的眼睛,也许便藏了解读此图的秘钥。”说罢,没听到对方的回应,抬了头望去,杜将离